许尘摇头不语,灰色的大脸上闪去几丝带着人味的琢磨神色。
许尘怎么说也是一世为人的存在,若说心狠手辣程度或许不足,可如若要论这争论辩言,巧取人心的本事,怎么也不是这些个人族妖修能理解的。
“当日在犬家矿洞中,我无意得了此物,这......”
他的声音不大,远离了别处血泊更好的响起来,于是让上方的卫僎不免有些好奇许尘这妖族的胆量与勇气来。
于是忽然的,许尘的一双碧眸慢慢一转,在眶里溜了一圈,追上面目有些诧异的卫僎:
“应是你要的。”
卫僎眼睛微眯,像是落日般从门扉里慢慢挤出两条闪着渴望的狭隘长缝。
“呵呵......”
他左看右看愈发觉得眼前这犬家妖修的不凡,寻常妖修见到他已是双股战战,皮毛俱泛冷汗,就是有些勇气的也不敢和他搭话,更别提像他这般威胁他了。
“老夫修行百十载,见过山川日月,也遇过不少大妖妖修,但像你这样居低位而不气馁的......”
说到这,他一挑浓而粗的眉毛,睁开下方两只虎眸,语气竟然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
“倒还是头一个。”
许尘没有说话,倒是一侧盘膝而坐的洄鳞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替许尘担忧起来。
“尘儿弟,切不可莽撞。”
事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相信许尘这所谓的嘴上功夫了。
许尘斜过脑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做完这些他的眼神继续冷冷,沾了血水的皮毛下塌,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自信而膨胀。
“岂敢岂敢,晚辈不过是想替这玉简中的卫瑾伸伸冤罢了。”
“伸冤?你一个妖族,哪里懂人族的七情六欲,怎么会想替吾儿伸冤?”卫僎问道。
许尘轻笑,正了正嗓子,把腰挺正板直,声音不卑不亢:
“万物生灵凡有智之士,皆有所想所感,此乃天道正言,卫瑾被紫晖所伤,困在我犬家矿洞中郁郁而终,此等凄凉,我作为有智之士当然能体会其中所苦。”
卫僎眼神一瞥:“有这事?”
许尘眼睛毫不闪躲,仿佛心中真有他所说的感情存在,演得卫僎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来。
“况且紫晖这老东西属实不是东西,杀了这么多人族血祭不说,可怜卫瑾前辈天资聪慧,距离生丹境不过一步之遥,现在......”
卫僎神情触动,浑身肌肉上下起伏,大手摩挲着身侧的黑莲大鼎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许尘心神一动,知道这事需得火上浇油,于是趁热打铁,继续添油加醋道:
“卫瑾前辈在绝笔中谈及那邯儿,想来不是徒弟便是亲子,本有万千机缘,可全因紫晖强占灵物被害,真是可怜啊......”
“住口!”
卫僎眼角抽搐,痛失爱子的苦涩在他心中翻涌而起,眼眶逐渐湿润,睹物思人,不免渐渐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瑾儿......怎得落得如此下场......”
他喃喃说着,接着把目光瞪向许尘:
“将那玉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