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抬眼看向夏安安,眼里全是震惊。
十几年的朋友,赵嘉很了解夏安安,她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自己能从这句话里想到的,就一定是她想说的。
“安安...”赵嘉声音都在发抖,“我不敢。”
“你不敢我就不帮。”
夏安安道,“路我给你指了,过两日何家老爷子大寿,我会让我妈叫夏妗一起去,她妈的忌日近在眼前,她不敢拒绝,药我有门路,只要你点头,我让人拿给你,你只要敢,我保证徐氏以后的防水材料商就指定你们家。”
——
医院。
被一盏盏路灯照亮的夜幕下,两个男人相对而立,一个深沉严肃,一个冷静淡漠。
松弛的是司厌,绷着弦的是徐宴之。
“打击徐氏对你没有好处。”徐宴之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起冲突对着干,笑的是旁人。”
“哪个旁人,你说霍韫庭?”司厌淡淡看着徐宴之,轻笑,“徐总不知道,他是我兄弟?”
徐宴之提醒他,“你应该知道,商业场上无兄弟,公是公,私是私,他下手很快也很准,趁虚而入抢走的不止有徐氏的生意,你们司氏的他也没手软。”
司厌油盐不进,“那又怎样,留不住的生意,给别人做,不如给他。”
“你倒是大度!”徐宴之没沉住气。
司厌笑,“不如徐总,您才大气。”
徐宴之皱眉。
司厌气定神闲的继续,“我说过,只要徐总肯答应我,咱们还是可以合作共赢。”
徐宴之看着眼前的司厌。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路灯下,那张脸清俊,又傲慢。
漫不经心的傲慢。
不过二十几岁,徐宴之一直以为司厌不足为惧,可直到交手才知道,他多难缠。
不止难缠,还狂。
像是赌桌上的赌徒,不是杀红了眼的那种,他坐在赌桌上,压高了筹码,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好似骰子由他控制。
气势上,就让人心生退意。
就像之前的徐宴之,他笃定,司厌不敢拿司氏的前途开玩笑,笃定他的针对会因为损失而收手。
可他等了又等,眼睁睁看着司厌压上的筹码越来越高,却毫无收手的意思。
他确实,沉不住气了。
徐氏也经不起这样的针对。
一个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毋庸置疑,夏妗是重要的。
于徐宴之来说,她是重要的,她重要过所有女人,甚至重要过他的外甥女,他的姐姐...
可她,重要不过徐家,重要不过徐氏,更重要不过,他在事业上的追求。
徐宴之的选择,在逼近死胡同后,从来都是明确的。
他的选择不是夏妗。
如果是,两年前他就抛下一切带她走了,他有带走外婆,拿走她母亲骨灰的先天优势,夏妗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和他离开。
如果他的选择是她。
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司厌。
又怎么可能失去她?
可他的选择不是。
“你赢了。”
徐宴之闭上眼,深吸气,这一仗他打输了,输给一个小他七八岁的男人。
徐宴之不是不挫败。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长江后浪拍前浪,总有新人取代前人。
年轻时,海城老一辈,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输给司厌,和当年那些老人没什么区别。
属于他徐宴之的时代过去了。
“你不惜和我作对,要我同意将阿妗外婆转手给你照顾,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难不成你想效仿我?”
“效仿?”司厌眯眼,语调凉凉。
“何必装模作样,那场大火,难道不是你找人放的?”
徐宴之说,“我很清楚,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徐总既然清楚,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不是一类人。”司厌一惯不掩饰对徐宴之的嘲讽和不屑。
“鱼和熊掌,不是第一天摆在你面前供你选择,你早知道自己丢不下熊掌,却还要去哄骗鱼,不觉得可耻?”
“我烧的不是房子,是囚笼,是你为阿妗构建的属于你自己的欲望之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