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无论是被追杀、从宇宙中坠机还是跟着镜流练剑累的要死要活、又或者面对直取她命门的丰饶孽物,甚至于战场上从倏忽手下救人,她都没哭过。
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怕死。身为一个穿越者,总有种“说不定我在这个世界死了,睁眼就被送回原本的家了”的隐秘好奇,但终归不敢自己尝试,很矛盾的,她怕自己眼前的人死,尤其是这些至交好友,因为他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死去或许真的就是终结。
真没出息,她一边无声地掉眼泪一边暗暗唾弃自己,刀山火海都走过一场了,人家说几句话在这哭哭啼啼。
程安梗着嗓子:“真可恶啊枫哥,我还是喜欢你高冷不说话时的样子。”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么多,都不像你了。”
见友人在面前哭的这么狠,丹枫的手臂动了动,但只是带起了一片锁链晃动,手伸不过去,也递不了东西。
他叹了口气:“因为可能很快我就没机会说了。”
“罗浮的判决下来了,不日就要执行。”
“什么?!”程安一时间哭都没心思哭了,为什么这么快?
她记得丹枫可是在幽囚狱中关了几百年才有了判决。因为持明族的那群老不死的龙师一直上书,他们得不到化龙妙法根本不会放过丹枫,因此一直在阻挠关于他的下一步处罚,并试图将人从幽囚狱中转移到自己控制之下。哪怕后来丹枫褪鳞轮回了,他们也没有放过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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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这群老东西怎么了,没有闹事吗?他们甘心就这么放弃夺取龙尊之力的好机会?
龙师议会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职责与意义,变成了一心争权的持明、乃至整个罗浮的政界毒瘤,原本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延缓了丹枫的死亡,这时候又不出声了。
不该掺和时横插一脚,该出手时就跟死了一样?
“龙师们居然没跟景元死缠烂打要你的化龙妙法?”程安皱眉问道。
丹枫听到这话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记得那头孽龙被击落的时候,落在哪里吗?”
程安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像咸鱼一样躺过的那片废墟:“我记得那一片原本是房子来着,好像是什么挺讲究的屋顶,但是被那么大的东西一砸,塌了个彻底,里面的人也没有生还的……”
“嘶——”一个不对劲的念头浮上心头,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会吧?!这么巧?”少女失声大喊。
“如你所想的,那是龙师的议事大殿。”
男人不动声色的肯定了这个堪称荒谬的猜测。
“几乎大部分龙师都葬身在那里了。所以这场动乱,伤了持明族人,毁了龙师大殿,他们将这视为我的敌意,愿意顶着这种压力依旧不忘化龙妙法的人自然大大减少了,仅剩的几个不死心的也翻不起风浪。”
“甚至于,愤怒使得许多人在推动罪名的落实和加重。”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判决下来的这么快……因为根本没人阻止。”她喃喃的接话。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封当初让两人发笑的、申请修复龙师大殿老化屋顶的折子,深感命运的讽刺。
“那你还说这是什么好结局!大家或许都有了改善,应星哥也因为参与不深且不是主谋所以罪名大大减轻了,唯独你呢?”
“我不仅没有救你,甚至加快了你的死亡。”程安有些慌乱,她没想到龙师的死会导致这么大的偏差,几百年的拉扯一朝清零,死亡提前的这么猝不及防。
丹枫摇摇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不,提前才是对我来说更好的结果。程安,你看看这幽囚狱,在这里关押几百年才是真正的折磨。”
“而且我的判决结果是结卵蜕生,你还是救了我的,减少的伤亡免了褪鳞之刑。”
“这是我一意孤行,不信那个噩梦中的结局非要尝试应付出的代价。你来劝过了,仁至义尽,所以不要难过。”
程安穿过来这么久,之前的日子,丹枫在她面前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今天在这幽囚狱说的多。
她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她的付出有人看见,她能做的或许到此为止了。
程安坐在丹枫面前,冰凉的寒气刺骨,冷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双臂抱住膝盖,最后难掩悲伤地说了一句:“丹枫哥,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