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笔记(二十四)(1 / 2)

饥饿的鸟 流窜做客 3692 字 2个月前

黑暗降临,灯光闪烁,灯光是冷的,路边站着的行走着的人也是冷的,商店、饭店的窗口也透出冰冷的灯光。

我把车停在马路边,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我需要烟来燃烧掉我多余的忧愁。在家里不让抽烟,自从闺女出生,明显成了禁令,也唯有家里来人时我会陪着抽那么一两根,那也得看老婆的脸色行事。

后备箱拉着肉,我还得去姨夫家。我们两家买了半头猪,其实也算不上半头,因为没有猪头。烟抽完后,我开车去了西水湾,我停好车,然后拎着两袋子猪肉颠颠地走。我们这地方一般将老婆的父亲称作姨夫,也有叫爸爸的,很少见,而我就属于这种极少见的一类。其实,我也很想喊声爸的,可就是叫不出口。自从爸爸离世之后,爸爸这个词似乎便与我绝缘了,而我对这个词又那样渴望。爸爸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是力量的源泉,可我很早就失去了。

我敲开了门,是姨夫开的门,看到我两手拎着袋子,他急忙换掉拖鞋,问我还有没有了?我说不多了,我回头就提回来了。姨夫接过我其中一只手的袋子放下,然后快步走出门,说让我缓缓,他去取。我将袋子放在地板上,直身起来看到娃二姨和姨娘,姨娘已经站起来查看肉的情况,娃二姨给我找杯子倒水。我说先别忙,我去帮忙,然后也走出房门。

在这里我得说说我的姨夫姨娘了,他们待我如同亲儿,我不是木头人,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那种亲切,不得不说,我前世积德行善的善果,才得到的这一番亲情的。姨夫是乡村教师,干了快一辈子了,瘦小的身材,腰有些弓,脸上时刻浮现着教育工作者的和善的表情,虽说他现在是个小老头了,可看起来很精神,容光焕发,动作敏捷。当然,老婆跟姨娘时常说,姨夫年轻时如何不顾家,不着调。当然,女人的话个人主义色彩浓重,不可轻信。

姨夫爱喝酒,平常温文尔雅,不善言辞,一旦喝了酒,话就多了,深藏于心底的话,犹如汩汩涌动的泉水。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真是可爱。姨夫的酒量惊人,对健康和安全造成了隐患。有次我看到他满脸青肿,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姨娘骂骂咧咧地说,是酒后骑摩托车摔的。姨夫远在四十公里外的乡村教书,每个礼拜都会坐车回城里跟家人团聚,平常都是住校,一个人孤独了,难免就跟朋友同事喝喝酒,打发时间。姨夫喝酒,我也不好劝,只能旁敲侧击,说要少喝点。姨夫总是说,就剩这点爱好了,一下难以戒除。

姨娘呢,属于那类爱打理家务,也爱到处挣钱的人。以前在乡下,是种地能手,如今年纪大了,孩子也都成了人,自力更生,生活有了保障,就结束了种地的生活。住在城里,她一点不习惯,时常想着乡下的家,也时常去乡下转转,跟我妈一样。姨娘爱唠叨,也喜欢打抱不平,时常站在道理这边,看谁不顺眼就喜欢说几句。别看嘴里碎碎念,心肠好得很。姨娘一生抓养成功了五个孩子,很幸运我娶到大姑娘,荣登大姐夫的地位。当然大姐永远是人家的大姐,大姐夫的位置却坐得如坐针毡。

姨夫手中提着半袋子肉正在关车门,他问就这些?我说是,本来猪不大,两百多斤,一半儿的话也就百十来斤,两家再分,也就五六十斤。姨夫说,今年的肉确实少了点,不过年也就那么几天,够吃就行。我也觉得少了点,姨夫家人多,再说,过年了,谁家没个亲情走动。姨夫斜着身子提着尼龙袋,我说我提,他不肯。我说还有一副猪肠子,姨夫说,你爱吃留着你吃去。

回屋后,我们开始分肉,姨夫找来了一杆小秤,将排骨和肉分别称了一遍,数量基本与三娘家称的差不多。我将分好的肉重新装上了车,然后姨夫算好了账,我喝了几杯茶,讲了会杀猪的事。我觉得该离开了,十一点多还要坐火车。姨娘也说,时间紧张,那你收拾去,去了好好挣钱,将你的账赶紧还了,以后就轻松了。提到账的问题,姨夫白了姨娘一眼,他说,慢慢还么,急什么?我知道姨夫是护着我的颜面的。姨娘咕嘟咕嘟地说,我的意思是还清了少掏点利息么。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好挣钱,尽快还账,过几天舒缓的日子。

我的生活像一根绷紧的皮筋儿。 赤心巡天

离开西水湾,我直奔中华路44号。我将肉提上楼,又马不停蹄跑下楼,把车停在了马路边,我怕一会儿来车将我堵在院里出不去。

我喘着气,开始收拾肉,老婆也来帮忙。我说今晚要去西安。老婆抬头看我,说老李怎么回事,每次搞突然袭击,那人有病啊!我笑吟吟地说,我也不知道。老婆问去的都是谁?我说何大、席强,我们三个。她说那还行,三个人还可以说说话,不那么孤独,不过你们可别聚一起干坏事,西安的女人估计不好招惹。我笑着说,没钱,拿啥招惹啊!老婆说,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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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肉掏出来放在案板上,准备全都切成小块,用保鲜膜包好,再冻在冰箱里。我边切肉边说,我能守得住阵地,至于那两个货我可不担保。我嘴上虽然在调侃,可心情依然低落。闺女在地上窜来窜去,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厨房,本来地儿就小,被她这么一折腾,我有点手忙脚乱。我拿出父亲的威严,喝了一声:猪宝宝你给我别捣乱行不行!她压根没当回事,依然按着自己的性子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我顺手揪住她的衣服,她咧着嘴,露着两排洁白的门牙,嘿嘿笑着,眼睛挤成一条缝儿了。

费了一小时才将肉切好,冰箱冻不完的放在了窗外,估计明天早上也就冻实了。收拾完厨房,我洗了个澡,然后收拾行装。去西安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而去的心情却一次比一次复杂。

十点多钟,席强扛着包来了,我们喝着茶等何国庆,眼看十点半了还不见人,打电话问他,说是正往过来赶。

十一点钟,我们仨行动了,老婆抱着闺女站在门口送我们,她说,你们去了一心挣钱,可别被西安的女人迷住了。我们笑着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因为弟兄们在,我跟老婆没说道别的话,好像是我送他们两个离开,一会儿还得返回似的。

我把车又停到金荣花苑那条巷子里了,何国庆和席强说,不如开车走的,也就五百公里路,不远。我说开车太累,再说车没商业险,人生路不熟的,太操心了。

十一点二十九分,我们登上了火车,我们买的卧铺。夜深了,火车上很静,我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渐渐眯上了眼睛。

黑暗降临,灯光闪烁,灯光是冷的,路边站着的行走着的人也是冷的,商店、饭店的窗口也透出冰冷的灯光。

我把车停在马路边,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我需要烟来燃烧掉我多余的忧愁。在家里不让抽烟,自从闺女出生,明显成了禁令,也唯有家里来人时我会陪着抽那么一两根,那也得看老婆的脸色行事。

后备箱拉着肉,我还得去姨夫家。我们两家买了半头猪,其实也算不上半头,因为没有猪头。烟抽完后,我开车去了西水湾,我停好车,然后拎着两袋子猪肉颠颠地走。我们这地方一般将老婆的父亲称作姨夫,也有叫爸爸的,很少见,而我就属于这种极少见的一类。其实,我也很想喊声爸的,可就是叫不出口。自从爸爸离世之后,爸爸这个词似乎便与我绝缘了,而我对这个词又那样渴望。爸爸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是力量的源泉,可我很早就失去了。

我敲开了门,是姨夫开的门,看到我两手拎着袋子,他急忙换掉拖鞋,问我还有没有了?我说不多了,我回头就提回来了。姨夫接过我其中一只手的袋子放下,然后快步走出门,说让我缓缓,他去取。我将袋子放在地板上,直身起来看到娃二姨和姨娘,姨娘已经站起来查看肉的情况,娃二姨给我找杯子倒水。我说先别忙,我去帮忙,然后也走出房门。

在这里我得说说我的姨夫姨娘了,他们待我如同亲儿,我不是木头人,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那种亲切,不得不说,我前世积德行善的善果,才得到的这一番亲情的。姨夫是乡村教师,干了快一辈子了,瘦小的身材,腰有些弓,脸上时刻浮现着教育工作者的和善的表情,虽说他现在是个小老头了,可看起来很精神,容光焕发,动作敏捷。当然,老婆跟姨娘时常说,姨夫年轻时如何不顾家,不着调。当然,女人的话个人主义色彩浓重,不可轻信。

姨夫爱喝酒,平常温文尔雅,不善言辞,一旦喝了酒,话就多了,深藏于心底的话,犹如汩汩涌动的泉水。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真是可爱。姨夫的酒量惊人,对健康和安全造成了隐患。有次我看到他满脸青肿,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姨娘骂骂咧咧地说,是酒后骑摩托车摔的。姨夫远在四十公里外的乡村教书,每个礼拜都会坐车回城里跟家人团聚,平常都是住校,一个人孤独了,难免就跟朋友同事喝喝酒,打发时间。姨夫喝酒,我也不好劝,只能旁敲侧击,说要少喝点。姨夫总是说,就剩这点爱好了,一下难以戒除。

姨娘呢,属于那类爱打理家务,也爱到处挣钱的人。以前在乡下,是种地能手,如今年纪大了,孩子也都成了人,自力更生,生活有了保障,就结束了种地的生活。住在城里,她一点不习惯,时常想着乡下的家,也时常去乡下转转,跟我妈一样。姨娘爱唠叨,也喜欢打抱不平,时常站在道理这边,看谁不顺眼就喜欢说几句。别看嘴里碎碎念,心肠好得很。姨娘一生抓养成功了五个孩子,很幸运我娶到大姑娘,荣登大姐夫的地位。当然大姐永远是人家的大姐,大姐夫的位置却坐得如坐针毡。

姨夫手中提着半袋子肉正在关车门,他问就这些?我说是,本来猪不大,两百多斤,一半儿的话也就百十来斤,两家再分,也就五六十斤。姨夫说,今年的肉确实少了点,不过年也就那么几天,够吃就行。我也觉得少了点,姨夫家人多,再说,过年了,谁家没个亲情走动。姨夫斜着身子提着尼龙袋,我说我提,他不肯。我说还有一副猪肠子,姨夫说,你爱吃留着你吃去。

回屋后,我们开始分肉,姨夫找来了一杆小秤,将排骨和肉分别称了一遍,数量基本与三娘家称的差不多。我将分好的肉重新装上了车,然后姨夫算好了账,我喝了几杯茶,讲了会杀猪的事。我觉得该离开了,十一点多还要坐火车。姨娘也说,时间紧张,那你收拾去,去了好好挣钱,将你的账赶紧还了,以后就轻松了。提到账的问题,姨夫白了姨娘一眼,他说,慢慢还么,急什么?我知道姨夫是护着我的颜面的。姨娘咕嘟咕嘟地说,我的意思是还清了少掏点利息么。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好挣钱,尽快还账,过几天舒缓的日子。

我的生活像一根绷紧的皮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