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危陷入自己的沉思,容铃的声音逐渐远去。
从前不论去哪里,他都会带上一瓶安神丸,为何这回却没想起来?这些年在玄武门,消磨掉的似乎不仅仅是时间……
玄武门的守卫几乎整日都守在大明宫门口,无心想其他的,若是闲下来也只想着怎么去争向上爬的机会。
可在玄武门当差的侍卫那样多,而在贵人面前露面的机会却少得可怜,可只要被贵人看山,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人平步青云。
原先平危从昭阳殿调职过去,众人都以为他是来替接掌玄武门逐项事宜的,一时间众侍卫都来巴结奉承,以求得乐安公主的青睐。
可他自来玄武门,众人既没见到乐安公主,也没见他将往日压榨他们的管事取代,渐渐的,众人不再巴结他,还恼怒他之前收了他们好些东西而恶心戏弄他。
平危被公主救下时他才十二岁,跟在殿下身边,虽是贴身侍卫,可在宫中哪里需要人保护,出宫在外,也有不少暗卫在暗处护着,哪见过这些腌臜事。
在这里,全是在权势的沼泽里浮浮沉沉半辈子的人,他们困在这一隅之地,能见到的只有那掌控人生死的无上权力。
在这样的沼泽地里,平危也逐渐失了本心。
原先他还能保持初心,就算是被方许宁调来这里也无怨言,毕竟他晓得是自己嫉妒心作祟伤了殿下,可越是待在玄武门,心中的阴暗面便不断地被刺激滋生,直至再度被调回方许宁身边,他一颗心已完全没了当初的模样。
半月前他见到方许宁的第一眼甚至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野心勃勃的势在必得。
“殿下……”平危忍不住开口呼唤。
“怎么了?”即使头痛难忍,她也会回应平危,“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一瞬间,平危险些红了眼,他艰难道:“殿下千金之躯,骤然觉着不适让属下惊着了,现下看殿下已有好转方才放下心来。”
方许宁难耐得勾了下唇角道:“放心罢,我好得很。”
这回不用沈牧池赶人他也自觉回到车队末尾。
“你怎么在这?”还是沈牧池的声音,只是语气不有些不耐。
方许宁一怔,赶忙打起精神,悄悄掀起一点窗帘,悄摸摸往外边看。
她就没见过沈牧池在和自己讲话之外还能有语气不耐的,她倒要瞧瞧,有谁比她还有本事。
透过一点缝隙,只见外边立着一对璧人,翩翩公子着一件月白色衣裳,仪表堂堂,俏佳人则一席鹅黄色纱裙,肌肤白皙,眉眼灵动,任谁人过来瞧上一眼不称赞一声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