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李公公在脑海中的小人一手握拳,一手五指并拢合成掌,拳头砸在掌心。
小殿下年纪不大,却对于神态的研究十分老道,竟比他这个在必陛下身边十几年的老人还要上道。
简直让人羞愧。
方才方许宁泫然欲泣的又强制笑出来的模样,简直将眼下为了掩饰陛下病重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公公下定决心要在这期间,好好做好“病重”陛下身边最靠谱的大内总管。
方许宁进去时,皇帝正靠在紫檀木榻上看书,他单手持书,另一手上还平稳的端着一盏云顶毛尖。
任谁过来看都瞧不出来陛下的病症已到末路。
“今日是雪莲果。”皇帝一个眼神也没从书卷上面挪开,只用下巴点了点榻边小木案上的果盘。
“雪莲果无甚滋味,不爱吃。”方许宁也没客气,直接道明不喜欢。
皇帝听到抱怨嫌弃的声音,终于将眼神从树上移开,看了眼十分自觉地坐在榻边剥荔枝的女儿,不咸不淡道:“雪莲果清火,若是要吃荔枝,便吃了雪莲果再走。”
方许宁闻言剥荔枝皮的手一顿,接着又拿起一个剥,愁眉苦脸的回复;“晓得了。”
父女两个沉默着约莫又一炷香时间,皇帝将茶盏放下,而方许宁则将剥好的一盘荔枝果肉递上去。
“今日宫里怎么样了?”皇帝捻起一刻莹润洁白的荔枝肉放入口中。
方许宁放下果盘,目光有些凝重,“飞霜殿前后多了许多生面孔,不光是侍女,还有巡逻侍卫。”
“果然……”皇帝喃喃道。
这句话没有被方许宁漏掉,她心中一紧,问道:“可是近几日有人胆敢闯入寝殿?”
皇帝惊讶于她的敏锐,安抚道:“倒不至于如此嚣张,只是昨夜有人捅破窗纸想要探查我是否已病入膏肓。”
“那……”方许宁暗道不好。
她知晓父皇陪着自己演也就罢了,但夜里是定然不会好好躺在榻上装病的,多半要看折子。
虽然有太子监国,可皇帝毕竟不能完全不管政事,是以他每日都叫李公公将太子批过的折子放到宫中过目一遍再差人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