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夜坐在汽车座椅上，仰望着头顶的铁皮。

“b组已经骇入周围摄像头，现将监控视角同步到频道内。”

“c组已经控制住道路入口，门前没有类似目标的人物通过。”

耳麦中的通讯频道不断传来沙哑的汇报声，源夜手下的黑龙会成员正替代着他的手脚，去帮他完成这张编织的大网。

可通讯频道中的声音却怎么也盖不过身旁的杂音，倒不是因为杂音的声响大过了耳麦的声音，只是因为杂音里蕴含着人的情绪罢了。

对现在的源夜来说，这样的杂音哪怕分贝再小，在他听来却再明显不过了。

坐在源夜旁边的高山真也正在不自觉的颤抖着手臂，手指上为了方便操作电子设备而佩戴的辅助输入指环不停的碰撞，而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高山，你说我要是在那栋废弃建筑里面大打出手的话。”有些突兀的，源夜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会死多少人呢？”

“不知道。”高山真也快速的回答道，“对方的反抗实力如何一概不知，实在是没有办法判断。”

“那我告诉你吧，如果对方真的是言灵教派的教徒，而对方又决心反抗的话。”源夜转过头去，平静的叙述着，“里面的人全部要死。”

“不至于吧？”高山真也有些不敢相信，“我以前就在这种废弃建筑里住过一段时间，这种废弃建筑里面最少藏了一两百人，而且绝不缺乏高度义体化的危险人物，总会跑出来一些人的吧？”

“况且头领你是个好人，肯定会留手的。”

“你以前住在那种地方吗？”

“是的，我妹妹还没满十四岁，有慈善组织提供的住所可以住，我就只能流落街头了。”高山真也激动的说道，“直到最近，我才被黑龙会选中，得以脱离那种地狱般的环境，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因此我是绝对敬爱头领你的啊。”

“既然你以前在这种地方住过，那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黑龙会选中，得以脱离那种地狱般的环境，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源夜对高山真也的示忠并不在意，反而反问道。

“当然是因为头领你的恩典。”

“不对。”源夜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是因为之前有一个言灵教派的教徒袭击了黑龙会，把一大半的黑龙会中高层全部杀了。”

“而我杀了剩下的那一半。”源夜的语气平静，但在高山真也听来却如同车外的寒风吹打在身上般冰冷，“他们死了，所以我得以坐上头领的位置，那么因为他们死去的空缺得以获得一份工作。”

“你所接任的工作之前负责的人，很有可能和你一样，曾经住在那种废弃建筑里。”无人汽车停在路边，他们到了，“但他死了，所以你才有这份工作。”

源夜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高山真也并没有跟着出来，只得返回车内，指着他从车辆启动就一直在发抖的手：“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看看的你的手，别让他再发抖了。”

“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工作需要一个新的负责人的话，就集中注意力，跟紧我或者滚回去。”源夜叮嘱道，“稍一走神，死神就会找上你的。”

关上车门，源夜头也不回的向着废弃建筑走去。

——本来觉得这家伙干事也算利索，有点培养价值的，结果一上压力就开始手抖了。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意识到机会，抗住压力展现价值吗？

——机会可不常有啊，这种时候就算是把手切掉也要抓住机会才是。

——还是说不正常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