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焕走了之后的第二天。
老徐头满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老儿子徐田带上何家给的地址踏上了去边县的寻亲之路。
边县顾名思义,就是最边边的县城,但好歹是个县城吧,就算赶不上曲阳县,那总归没闹灾,应该差不到哪去。
老徐头父子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头一天,还特意找胡同口那个从边县来养老的说话一口京津塘口音的老头打听了一番。
那老头说边县有点穷,人口有点少,比不得曲阳县。但是那边有山有河,夏天特别的凉快,河水是从山上下来的,直接流向大海,那水特别的甘甜,说着说着老头还砸吧砸吧嘴,像是回味似的。
别的也没说什么。后来老头说话着急就说的特别快,说话一快口音就特别重,老徐头有点听不太懂他说的是啥意思。
其实主要是那老爷子说话爱说点脏话,原来在村里唠嗑都是那么唠,不说脏话就不会唠嗑,那些脏话都是当地的土话,老徐头他们肯定听不太明白。
听不懂,老徐头也不好意思反复问,只假装是听明白了。
通过他听懂的部分来看,边县的大环境还是不错的。
那老头说他坐马车来的,走了四个多时辰。老徐头一想,咱家还有一辆老驴车,就算慢一点,六七个时辰总归是到了吧。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爷俩就驾着逃荒时候从王员外家顺出来的老驴车出发了。
可,让他们爷俩万万没想到的是,从曲阳县的官道走出去大约五里地之后,那道路就越来越不好走。
“爹,这好像不是官道了吧,这道上这草咋这多??这一看就是不经常走车嘛!”徐田对这条路线的正确性有点恍惚了。
“爹,咱会不会走错了?不能啊,就这一条路啊,没有岔路啊!”徐田再一次恍惚,且自问自答。
老徐头也觉得不应该,但是又说不好哪里不应该。
这条路坑坑凹凹的,破树叉子和大块的石头随处可见,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大黑耗子来回乱窜。
路两边的草丛,那草比人都高。
树?没有!没有树!只有比人高的草,而且还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徐田站在车板上踮着脚往远处张望……好家伙!一望无际……全是草!
此时,徐田心里也呐喊的全是草。
徐田稳了稳情绪说:“那老爷子是哪年出来的?这路荒成这样,这县城还能好?”
老徐头此时愁眉苦脸的说:“没问他出来几年了啊,光听他说边县水好,夏天凉快,我觉得不应该跟曲阳县差太多吧,总归比咱们老家强吧?”
唉!那老头没说边县的不好,是因为那是人家的老家嘛,说不好以后不得让人家笑话他瞧不起他?他又不傻,干嘛贬损自己的家乡啊,他才不会说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来大县城生活这样的话给别人听。他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儿子孝顺把他接来,不让他种地了,让他在家享享福。
不过,这都走一半了,老徐头说坚持坚持走下去,非要亲眼看看,这边县到底是个什么样?
“爹啊,你说我小叔他们家在这样的穷县城咋活啊?为啥不在曲阳县何家本家这边呢,在这边还能有个依靠,跑这地方来图啥啊?”徐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徐头表情很是严肃,一点也不似刚出门时那股子乐呵劲了,他气哼哼的说:“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到了找着人,不就啥都知道了!”
这路颠的啊,连驴都不走直线晃晃悠悠的,时不时的还咦呕咦呕嚷嚷两声表示不满,这把徐田晃得脑瓜浆子疼,干脆下来腿着走。
一直走到天黑总算是把这条破路走到头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半拉城墙是肿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