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爬上半山腰去找徐老头。
徐老头是被何立新背回去的。
这一路,他们四个人都忍着臭味谁也没说话。
回到了家,何光武和何立新赶忙烧水,四个人都要洗一洗。
那包能把狼臭跑了的药粉是用许多带有特殊性臭味的动物腺体和粪便制成的。
边县曾经闹过一次狼患,县令便拿出了铃医的这个神药发给了新村的各家,说是万一新村的栅栏没有挡住狼,那这药粉便可以把狼驱赶至百里之外,但是,这味道十分的霸道,三日都不会散去。
现下,两个爷俩是一裤兜子屎尿,另两个爷俩是满身的臭药粉,谁也别嫌弃谁了,洗吧,一起洗吧。
身上的衣服都不能要了,没个洗,直接烧了。
洗澡水也不敢倒在家门口,徐田挖了一个大坑,撒上草木灰,把洗澡水都倒在了坑里,最后给埋了。
后半夜,四个人坐在屋里,关上门窗,何立新点上了足以燃烧一个时辰的熏香,这样四个人很快就能被熏得不那么臭了。
何立新大概听他爹说这大伯在逃荒来的路上遇到了熠王,所以他们才能顺利的走到这里。
还说他大孙女有些过人的本事,结识了几个贵人,家里是有人照应的,并不是来打秋风的。
因此,何立新准备赌一把,就赌这个大伯家能救了他们家,哪怕只是让他爹和他儿子摆脱被监控的命运也好。
他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先把今天怎么救的他们说了一遍。
然后露出了他肩膀上的那个刺青说:“我猜,县令不是咱们大燕的人。”
何光武眼泪吧嚓的扶着儿子的胳膊说:“儿啊,为啥啊,为啥要跟着县令大人干呀?咱不干了不行吗?”
徐老头也颇为激动的说:“是啊,侄儿,你不能为了我们牺牲你自己啊?大伯岁数大了,反正也是个没用的人了,你再把我送回去,你别跟他们走好不好?”
徐田拉一把他激动的老爹,说:“爹,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咱们现在想想,怎么救我小弟吧,小弟明天中午就要跟着县令离开这里,之后能不能再回来也不好说,要不然,咱们现在就一起趁夜逃跑吧。”
何立新颇为冷静,“跑是跑不掉的,各处都有高手埋伏,而且我也不能走,我……我……”他有句真话不知怎么开口,怕说出来吓到他爹。
“怎么了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这孩子!从小你就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爹再无能,这不还有你大伯和你三哥吗?他们不是何家人,他们是我们真正的亲人。”何光武死死的握着儿子的手说。
“是啊,侄儿,这回大伯也给你交个实底,我大孙女很得熠王的重用,这次也是因为被熠王派去龙城关打鲜卑去了,不然这次要是我大孙女来,定能直接掀了这县令的老巢。”老徐头说的颇为有底气,他确实有这个自信他大孙女是能干出来这事儿的。
何立新看着他爹想了想,这才说:“爹,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其实,娇娇还活着。”
“什么?”何光武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娇娇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何立新扶着老父亲再次坐下,“您听我慢慢说吧。”
何立新搓了一把脸,捋了捋思绪,这才娓娓道来。
何立新的妻子叫孟娇娇,来到边县的当年就怀了二胎,何立新那时候也刚给县令做文书才个把月。
那时候他们家收入稳定且有些积蓄,家里吃喝也非常充足,孟娇娇什么心都不用操,只安心养胎就好。
而且新村也没有那些家长里短嚼舌根的人,他们不需要跟别人有什么人情走动,只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日子过得很是怡然自得。
何光武那时候除了经管着大孙子就是煮煮饭,他还挺愿意研究吃食的,孙子也爱吃他做的饭,这倒是老了老了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事做。
何立新大部分时间还都能在家陪着父亲和妻儿,这让一家四口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孟娇娇快到临产的时候,何立新准备去曲阳县找一个稳婆回来,这便去跟县令请假离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