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不清”的公主总是喜爱折腾,大晚上的,她偏要跑到房顶上,丫鬟们怎么叫也叫不下来,还得是浅黛拿着点心爬梯子上去哄,她才愿意乖乖下来。
下了房顶,公主仍是精神抖擞,又将各色披帛裹在身上乱舞好一阵,她才答应入睡。
服侍完公主,如儿与芬儿方关上公主的房门,她二人一个提着茶壶,一个端着水盆走下石阶,芬儿悄声道:“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与孙郎相会。”
“我还想回去见老娘呢。”如儿感同身受,语调中尽是无奈。
她二人那日原本已经准备出门,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驸马忽然来到芳芷阁,还那样斥责公主,她二人实在是后怕。
心里既怕,要溜出府的心愿便也只能先搁置下去。
这一搁置,再要找到机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公主还是以往的那个样子,疯疯颠颠,喜欢变着花样闹腾,她面上总带着傻气的笑容,但好在不爱骂人。要服侍这样一位公主,说麻烦是真麻烦,但说难也没多难。
公主这辈子也不知能否恢复神智,哎,她们真要一辈子这样服侍一个疯子吗?
“公主可睡下了?”走着走着,两个丫鬟便遇见迎面而来的甘棠,甘棠问她们道。
两个丫鬟行了礼,如儿答道:“我们出来时,公主已躺下了。”
“她还说要吃蜜饯,屋里的都吃完了,我才上庖厨给她寻来,她倒先睡下了?”甘棠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一罐蜜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明儿一早,殿下看见蜜饯,定是会欢喜的。”芬儿笑答。
“罢,罢,你二人早些歇息,我进去瞧瞧那小祖宗踢被子没有。”
两个丫鬟退下后,甘棠端着蜜饯罐子进屋,她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又轻手轻脚绕过折屏,看见公主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册史书,
“殿下,奴婢再添一盏灯吧。”
见光线昏暗,忧心伤了公主的眼睛,甘棠正要添灯,床上的公主朝她摇摇头:“你家公主已睡下了,哪里还要什么明灯。”
“可这样的光线,公主不便看字。”甘棠道。
“不看了,明儿再看。”李嬅合起书页,又将书本藏在褥子下头,“只留一盏灯,对外还可说是怕我起夜时跌跤,再亮些,白惹人生疑。”
“殿下,您的脸,看着比前几日还红肿。”甘棠取来扇子,她不停扇着,希望凉风能使公主少些疼痛。
“不碍事。”公主摇摇头。
“为何从不见殿下喊疼,殿下不知,白日里婢子听见花园里的小丫头说,”
“说什么?”甘棠不忍说下去,浅黛问。
公主也看着甘棠,示意甘棠不必隐瞒,甘棠只好一面扇扇子,一面硬着头皮说下去:“说殿下失心疯,连痛觉也没了。”
“本宫喊疼,便不疼了吗?随她们说去。”
李嬅无奈一笑,她接过扇子自己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