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大开杀戒后,没有半点后怕,就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
默然许久后,李嬅逼迫自己不再沉溺于痛苦,逼迫自己往前看,她问:“那孩子呢?”
“那孩子,就在这座酒楼中,此刻应是睡下了,属下领殿下去见他。”
罗笙将肩上披着的衣物重新穿好,正要起身,李嬅哀伤地摆摆手,“我不忍去见他,日后你好生照顾。”
“唯。”罗笙点点头,接下任命。
那孩子是云崖村的遗孤,是他亲自救出来的,那个孩子是他此后无法甩开的责任,其实,就算公主不说什么,他也会将那孩子视若亲子。
“兴许,云崖村还有别人幸存,代我多去瞧瞧,可好?”
李嬅哀伤的柳叶眼中流露恳求,罗笙颔首,简单一个“好”字,蕴含坚定决心。
李嬅站起身,眼前一黑,头晕得厉害,罗笙赶忙扶她,待她稍好些,她以一种寒意凛冽的语调说道:“事已至此,事情是咱们搅出来的,没有回头路。往后,你替我多留意几个皇子的事,少涉险。你先等我的话,咱们将晟京这趟浑水搅得再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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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
“殿下,还有一事。”顿了顿,罗笙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属下私自救下一个女子。”
“谁?”
李嬅上前几步,听罗笙细说。听完,她道:“若能效仿三国旧事,必定事半功倍。”
“殿下?什么三国旧事?”三国典故颇多,罗笙不明白李嬅的意思。
李嬅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什么损招都想出来了,她连忙改口:“没没没,你当我没说。救下便救下了,她再想不开,你也不能让她在传家酒楼动手。”
……
李嬅回到芳芷阁时是寅初,比她事先算好的时辰要略早些。
她换回海棠睡裙才走回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江振,她恨不能立刻掐死他。
他的脸当得起丰神俊朗一词,只可惜,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如果不是她做了个噩梦,若不是她因那噩梦而急着问罗笙,她还被蒙在鼓里。
他昏迷前对待她的态度,不可谓不温柔。有一刹那,她想过依靠撒娇与江振好好相处,以此改善她在这座府邸的处境,令江振怜悯她,令江振信任她,以此促使江振放松对她的看管。
呵!现在看来,她的某些想法荒谬得很。
“殿下,可还顺利?”
李嬅的手已经伸向江振的脖子,甘棠与浅黛收拾完夜行衣朝她走过来,她的手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