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轩留下了十斤米,抵扣五把刀、三杆枪、两面盾,以及二十个兽夹鼠笼的费用。
“铁老板,这可是军品,你得真材实料!”
店老板忙不迭答应。
现在的米价,县城黑市私下里已经涨到三十文一斤了,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这十斤米,也算是解了些一家老小的饥荒。
这笔生意,不赚钱甚至还略亏,不过有铁牛说话,还有几乎白送给丁轩的利刃情意在那,以后卫所的生意再赚回来就好。
接下来,二人又逛了车马行、山货店、布匹裁缝店。
总共十个店,都是杨柳两家或者依附于这两个家族的人开的。
不过,和其它地方一样,杨柳两家,在镇里明显是竞争关系,每种店铺都是各自都有开设,“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丁轩的一番折腾,让杨柳两家,空前的站到了一起。
他们私下里商量着应对之策,晚上的接风洗尘宴,需要好好敲打一番……
丁轩带回来了满满当当的东西:米面四十斤,一把匕首、两把腰刀,三件衣服,四斤山货,还有一只刚断奶的小狗。
伍大极为赞赏,当着众人的面郑重的介绍了表弟丁轩,以后卫所上下,都要听从丁轩的安排调遣。
论功行赏,丁轩推掉了该分给他的二十斤粮食,只留了匕首、一件衣服,这又获得了一阵衷心的掌声。
丁轩的二十文钱,其实是换了二十斤粮食的,价值远比他收下的衣服和匕首高。
后院的井里,终于挖出了水。
卫所里,也增加了二十余人,三十六张嘴,四十斤粮食,还是有点紧巴巴……
客厅里,丁轩给伍大讲了经过,念了账薄,掏出了收来的一百文钱。
伍大拨出六十个铜币,包好交给丁轩:“我没看错人,今天你的表现很好,这些你留着花吧。
你的名字已不在军籍,别人不知道情况,咱们也不用解释,但你要做好分割。
这乱世灾年,你即使不当军士,也应习些武艺,穷文富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聘你做先生和师爷,就按月例六十文吧,你可以在卫所选间幽静屋子居住,也可以在卫所用饭。
玲玲的功课,你每天要教她至少认二十个字,这个月,要能够做到读文释义。”
丁轩听了这番话,心里明了,眼前的伍大,哪里是和铁牛一样的大老粗了?
他取出自己包裹里的未穿的军服,还给了伍大,后者也是略略推辞就收下了,却也再给了丁轩一件带回来的衣衫。
丁轩又要脱身上的军服,伍大拦住:“先生,大可不必,这军服本就是我私人之物,你就留着吧。”
军牌收回,书籍留下了,那是教材。
丁轩写了三十个最常用的字,讲给玲玲,这些“一二丁伍”之类的,很容易识别和记忆,伍大都可以勉强陪读。
丁轩事了告辞出门:“大人,天色尚早,我出去转转。”
伍大颔首:“也好,记得天黑前过来,我们一起去赴宴!”
丁轩点头,出门而去。
伍大的意思很明白:你要多靠自己。
卫所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哪有分给自己的“幽静屋子”?
还有,“也可以在卫所用饭”,那就是最好不要在卫所用饭了。
这切割,也太彻底和急切了吧。
丁轩心里有点失落,却也能够理解。
也好,凡事总要依靠自己。
人家毕竟给了自己这个机会和平台。
早晨,还是一文不名卖身为丁的穷小子。
现在,已是身怀巨款,穿着新衣,握有利刃的小先生了。
不知不觉间,丁轩来到了镇郊野外,呆呆的望着下面干涸的河流出神。
“小伙子,太阳快下山了,你这是要看落日?”
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
丁轩转身,见是一个满面风霜的中年胖子。
胖子拱手:“小哥一看就不是凡人,不知能否打个商量?”
却原来是一个有些薄田的富户,灾年破产,十亩良田贱卖给了杨家,准备投奔在县城里做工的儿子。
没了地,老宅临街本已谈好接手的下家,却被丁轩的征税给搅和了,那人不愿再买来当店铺了。
“丁先生,我那老宅虽小,也有两丈宽五丈深,青砖条石,结实坚固的很!
你虽然毁了我卖宅的生意,但也帮我教训了吞我良田的杨家。
所以我并不怨你,相反,可以便宜把这宅子卖给你!”
胖子侃侃而谈,丁轩直接回句:要不起!
笑话,身上就这么点家底,买什么房子?
那么多荒村废宅,哪里不可以休憩?
胖子略尴尬,锲而不舍,最后竟然用丁轩身上的军衣换了宅子。
脑子有病!
丁轩无法理解,不过拿着黑纸白字的房契,端坐在这所洁净的小院石凳上,他也只好泰然处之。
天色尚早,这宅子临街,离卫所里许远而已,不急着过去。
丁轩拿出了《三清养气诀》,他准备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