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自然知道张氏在想什么,却根本不在意。
她需要时间和灵气。
只要她进入炼气一层,就不是张氏能随意摆布的了。
“既如此,那就请夫人立刻把佛像给我吧。”
陈青竹理所当然道:
“不然我怕到时候东窗事发,夫人再给我就太显眼了。”又故作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夫人,你要是让我不如意,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这张嘴会说出什么啊!”
张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平静地道:
“嬷嬷,去库房取给她。”
刘嬷嬷领命而去。
而西厢房那边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动静的蓉娘,见刘嬷嬷满脸怒火地走出来,顿时更加担心自己姨娘的处境。
先前已经踌躇了很久,此时终于下定决心,拉了拉身边兄长的衣袖,祈求道:
“二哥哥,我们去帮姨娘求求情吧,姨娘本就生了病,要是再受责罚身体怎么受得了……”
裴轩毫不留情地扯出自己的衣袖,皱着眉道:
“说什么胡话,陈姨娘身为妾室,伺候主母懒怠,就算是受罚也是应当的!你去为这种人求情,气到了母亲,岂非不孝?”
他的声音很大,也不知是故意说给谁听。
蓉娘无法,只急得在原地打转。
幸好,没过多久,陈青竹就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那玉佛不算太大,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直接放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蓉娘快步跑过来:
“姨娘,您没事吧?”
陈青竹摸摸她的头,笑意温柔:
“姨娘没事。三小姐快回去吧。”
蓉娘还小,不一定经得住问询,她不能跟她透露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按下心中的不舍,陈青竹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出了瑶光院。
已经是午膳时分,修炼了几个时辰,她连早饭都没吃,早就肚子空空,回去之前便顺道去厨房提了自己的午饭。
冬雪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指望她还能去给自己到厨房取饭。
再者,她拿回来的东西她也不放心吃。
除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她还特意花了银子,让厨房给了些耐存放的馒头点心一类可以直接吃的东西,这才回了自己的那几间旧屋子。
不出所料,唯一伺候的冬雪不在,但陈青竹并不在意,提着食盒和点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食盒,里头是一个炒白菜,一个冬瓜肉丸和一份米饭,简单的过分,肉丸也只有两三个。
陈青竹也不挑食,快速地把饭菜塞进肚子里,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便拿出来刚才从张氏那里要来的佛像。
这佛像触手温润细腻,水头碧绿,雕工细致栩栩如生,是不可多得的精美艺术品。
陈青竹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然后举起另一手的砖头,利落地把它敲成了三段。
很好,这下更便于携带和使用了。
没有浪费时间,陈青竹手里握着敲断的佛头便开始打坐。
修炼无岁月,一天时间眨眼即逝。
“砰砰砰!”
房门被粗暴地敲响。
陈青竹从入定中睁开眼睛,心下明了。
靖南侯那边押她受审的人来了。
淡定地把手中已经化为石粉的佛头扬在床下,又将另外两截佛身放在怀里揣好,她起身去开了门。
“陈姨娘,侯爷和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外头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满脸严肃地道。
说着就要来扭陈青竹,陈青竹拂开她们:
“我自己走。”
走到瑶光院外头,便见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正拿着长棍在外头守着。
来到正堂,只见上首坐着一位身着圆领绣四爪正蟒锦袍的高大男子。
他肤色不算白皙,却剑眉星目轮廓冷峻,仅仅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也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不容冒犯的凛冽气息。
而原本颇具主母威风的张氏,在他身边却是一副温柔小意的做派。
此人正是靖南侯裴骁。
后院姬妾俱为他的俊美强大倾倒,陈青竹心中对他,却只有恨意。
九年前,张氏欲挑人与那姚姨娘分庭抗礼,选中了她,强行叫人把她打扮起来,送到了裴骁面前。
陈青竹无法反抗每日被盛装打扮,便只能在裴骁面前装木头人。只希望他觉得无趣看不上她。
可偏偏他很中意她的容貌,品出张氏的意思,时常便撩拨逗弄她几句。
她越是抗拒,他对她就越穷追不舍。
张氏见裴骁对她日渐上心,十分不快,趁着裴骁带兵去剿匪,将她叫到跟前顶了几个时辰的油灯,并且阴狠地警告她,若再欲拒还迎狐媚侯爷,便将她卖去最下等的窑子。
“夫人,我没有,我真的不想做妾,求夫人放我出府。赎身的银子我都备好了,我……”
从八岁被卖为奴的那一天起,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赎身,做个自由人。
她不甘为奴,也同样不愿为妾。
妾在主君主母甚至自己的孩子面前,都是永远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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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这种出身奴籍的贱妾,更是可以随意被主母打骂买卖,甚至直接叫人打死了她,也不会受到律法惩治。
虽是个人,却与牲口骡马无异。
即使能锦衣玉食,她也不想要这样的身份。
迎接她的是刘嬷嬷的狠狠一巴掌。
“不识抬举的贱婢!夫人叫你做什么,由得你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