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门师兄我在这儿!”马大刀十分狗腿地跑上前来。
“刚才让你煮的鸡蛋呢?”
“掌门威武,鸡蛋来了。这是酱油,这是盐末,这是蒜泥,师兄想怎么吃?”
关畅摇摇头,把鸡蛋剥开递给殷晓晴,道:“殷姑娘,把熟鸡蛋放在受伤的地方滚一下,可以消肿止痛……”
“谁要你管!”殷晓晴一把推开关畅递过来的鸡蛋,捡起短刀快步冲出了人群。
“驾!”殷晓晴飞身上马,皮鞭狠狠一抽,纵马而去。
关畅望着一道烟尘,忽然喊道:“咱们的赌注还算不算数啊!”
……
潭县,殷府。
殷晓晴跪坐在书房里,膝下是一个蒲团。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今天这种委屈,从来只有她揍别人,什么时候别人敢揍她!哪怕是京城的纨绔和将门子弟见到她也要躲着走,那些江湖子弟更是如众星捧月般把她当大姐头捧着供着。
房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殷晓晴听得有脚步声直接由坐转跪,脸上神色从恼羞成怒变成了泫然欲泣。
男子一身文士打扮,四十多岁,正是壮年,两撇一字胡打理得十分精致,看相貌与殷晓晴有六分相似。
此人正是殷晓晴的父亲殷正阳。
“晓晴,这是在做什么,你的额头?”殷正阳一进门就看到女儿跪在地上,额头一个红印,眼睛里泪水涟涟。
殷正阳扶起女儿问道:“是谁竟敢打伤我的宝贝女儿。”
“关畅,那无赖叫关畅。”
“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殷晓晴嗲声嗲气地叫唤一声,正要酝酿一下感情,润色一番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传来,“不许哭,好好说,不得添油加醋!”
“姑母?”殷晓晴的声音瞬间恢复正常。
来人是一个白衣女子,一眼看去不像是殷晓晴的姑姑,反倒是像她的姐姐一般,只不过更加成熟稳重,气质也更显高贵。
“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娇惯晓晴,这样只会害了她。”白衣女子也不看殷晓晴,皱着眉对殷正阳道。
殷晓晴在家最怕的不是父亲,反而是这个久居在她家中的还嫁不出去的姑母——殷姝!
殷晓晴自幼丧母,殷姝就是和她最“亲”的女性,只不过这个亲姑母对她格外严厉!从小到大她没少挨姑母的打,读书瞌睡——打;练武偷懒——打;不吃蔬菜——打;偷吃甜食——打。
江湖人只知道殷氏是武学世家,殷正风殷正阳两兄弟刀法绝伦。却无人知道他们还有一个武痴妹妹。但是殷晓晴知道,这位姑母的武功才是殷氏兄妹三人中的翘楚。
殷晓晴暗自叹息,心想今天这事怕是要和盘托出了。
……
殷晓晴无精打采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每当她想自由发挥一下的时候,就会看到殷姝那凌厉到能洞察一切的眼神。
殷正阳本来以为女儿真的被人欺负了,可越听到后面脸越黑。
乡间纵马,殴打村民,上山踢馆,仗势欺人……赌输赔了自家地产不说,最关键的是锦绣双刀竟然输给了一个无赖门派‘无敌宗’!
而殷姝此时神情严肃,心里想得是另一件事。她伸手摸了摸殷晓晴额头上的红印,缓缓说道:“二哥可看出这是什么手法了吗?”
她与哥哥相比更是武痴,而且更为纯粹,不会被外物所扰。
殷正阳这才仔细盯着殷晓晴的额头看了半刻,反问道:“我只知道这是一种高明的打石手段,以晓晴的反应竟然未及闪避。至于是什么手法,愚兄不如三妹博学,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是未及闪避,而是根本看不见!”殷姝纠正道。
“对对对,我似乎是看到他手上一挥,但没有看到有东西飞来!”殷晓晴急忙道,“然后我就中招了,莫非他会妖法?”
“飞虹过江!”殷姝眼神灼热,仿佛捡到了宝一般。“这是一种诡异的暗器手法。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人一定与那《探星揽月集》有莫大的关系。天意呐,我苦寻多年的《探星揽月集》竟然又有了线索!”
……
关畅用的是《探星揽月集》里的暗器手法,名曰:飞虹过江。
这一招旨在制敌而非杀敌。特点是出手时迅捷无比,击中时力道被卸去大半。特殊的发力方式也导致暗器的轨迹如彩虹一样是弧线,这就会造成暗器瞬间在眼前消失的假象。犹如横亘江面的彩虹,从一畔到另一畔,虽然转瞬即至,却又安宁无比。
这一招关畅在林中和师弟们一起掷斧的时候就一直在体悟,直到前些天才勉强练到收发自如。
关畅用这一招赢了比武,但此刻他看着桌上的契约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宋熊从潭县回来了,他把自己打探道的坏消息和王七合知道的江湖流言汇总了一下,就得出了一个更大的坏消息。
买下马家村地盘的人叫殷正阳,与哥哥殷正风并称锦绣双侠,二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锦绣双刀创始人。
锦绣双侠不但在江湖上大有名气,哥哥殷正风还在京城密谍司任要职,据说可以直达听天,就连一些京中权贵也惹不起这尊“杀佛”。
而就在刚刚,关畅殴打了殷氏兄弟最宠爱的晚辈——殷晓晴。他还费尽心机地忽悠她签了一张赌约——这就是欺骗少女的铁证啊!
“自作孽,不可活啊……”关畅哀叹一声,心想就算殷晓晴肯认下赌约,她也不可能做得了主。
也罢,胳膊拧不过大腿。趁天色还早,自己还是先研究一下搬家的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