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礼堂,烛火幽灭不定。
礼堂中央放着一把被油污浸透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戴着木头面具的老太太。
她身上穿着件脏兮兮的暗红色嫁衣,怀里抱着一台款式有些老旧的收音机。
【我市发生一起恶性...滋...杀人案件,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一名来我市旅游的外地人...滋滋...】
老旧收音机里传来声响,却又很快因信号不良没了动静。
怀抱收音机的老太太,从宽大的嫁衣中伸出干枯的左手,手背层层褶皱中藏着的老年斑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虫:
“你刚才说你是来寨子里旅游的?”
被指到的白知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穿越来的这具身体实在虚弱,止不住咳嗽。
原本毕业聚会结束后就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就已经出现在这陌生的礼堂。
也不知道‘我’和这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扫视了一眼身上还嘀嗒滴水的病服,脸上不动声色,白知命迅速在心中思考起对策。
这地方看上去倒是像现代文明社会,连收音机都有。
反倒是这老太太有点奇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红嫁衣,还带着木头面具...或者说是看起来像木头面具。
收音机里说的杀人案件应该和‘我’没关系......
白知命也实在想不通这具连咳嗽都费劲的身体怎么杀人。
而且穿着湿透的病号服来旅游?
这是什么样的杀人犯才能想出的这种借口?
不过还是先撒个小谎解释一下吧...免得这老太太怀疑我是杀人犯,要是她报警就麻烦了。
想到这,白知命缓缓开口:
“咳...老人家您倒是幽默,我这身打扮看上去哪像来旅游的?”
“其实我是个肺癌晚期患者,不想浪费家里的钱...咳...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咳咳...”
白知命费半天劲将这句话说完,作出一副欲言又止,有些苦衷的表情。
一个身患绝症,放弃治疗偷跑出医院的少年形象便丰富起来。
但这名戴着木头面具的老太太却并不搭理白知命的演技。
她只是打量了白知命一会儿,便将干枯的手掌揣进兜里摸索着什么,也不言语。
空气顿时有些沉默。
可这份沉默很快就被突然响起的收音机打破。
滋...滋滋...
【...滋...据警方调查,嫌犯杀人过后可能跳河逃生...滋滋...】
收音机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播报完这句话便没了动静。
空旷的礼堂中,只听见水滴从病服上滴落的声音。
......
......
沉默半响后,老太太那只手终于从兜里摸索出一个医院住院常见的手带。
这手带上的圆珠笔字迹被水浸湿,字迹有些潦草模糊。
老太太一手举着手牌,一手藏在袍子底下,自顾自道:“后生,你是叫...白知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