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氿州东南向的大海上,出现了挂着海寇旌旗的海船。
宋筠只能重新启用藏在海崖之下的水师船,随风入海。
可他心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回的海寇是故意扰过便离,又不恋战,更像……调虎离山?
可箭在弦上,他也不可能这一刻回头,只让人放了海鸟回去问消息。
水师训练的海鸟,可抵信鸽之用,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不能远距飞行,只能在淮南附近往返。
但这已经够了,一日之内必能得到麓州城内的信息,只盼一切安好。
宋筠随船入海,心却依旧留在岸上。
***
日暮时分,方知雨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回音,反而安心了下来。
——没有好消息,可也没有坏消息啊!
临近天黑,程俏儿派人送来了第一个有用的消息——铜铃儿出门了。
这是之前方知雨交代过程俏儿帮忙留意的,可如今王妃离开淮南,淮王自顾不暇,抓住铜铃儿得到真相,也没有多大意义。
但方知雨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东升通知钟会,安排人去盯一盯。
这一盯,居然有了意外之喜,钟会手下居然抓住了程闳礼!
方知雨喝着暖暖的热汤,只盼养好身子定好心绪,安安稳稳坐镇淮王府。
但那好奇之心却压不下去:“程闳礼不是已经逃狱了么?怎的还回来自投罗网?”
东升抱手而笑:“凭他自己所言,铜铃儿将尹氏出事的消息带给他,他想救出生母。但我以为,应该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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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雨呷了一口汤,“舍不得程家带给他的地位?还是放不下这些年积聚的财富?”
“兼而有之吧。”东升道:“不知世子妃打算如何处理程闳礼?”
“待世子归来再定吧。”
方知雨对程闳礼能够将宋潇渝的事旁敲侧击捅到皇帝面前耿耿于怀。
因为这意味着,他能上达天听的那条通路,可能正是淮王府的一大仇敌。
等宋筠归来,合计合计,再通知虞珩慎详细调查,最好能查出些端倪,将其连根拔了。
***
鹿鸣山东麓,淮南界。
一行马车踏着尘土快速而行。
最前头是开路的武骧左卫,最后头是一辆囚车,关着心绪不宁极不服气的杨司正三人。
忽而一声令下,马车急停。
宋宫令来到王妃车驾前,在十三白眼加怒视的双重压力下,小声道:“王妃,我们离开淮南界了。您是否下车休息片刻?”
这一离便是生离,此生再归的可能十分渺茫,宋宫令虽然奉太后之令为难淮王府,但那颗心早已不平静。
马车里,王妃的声音低沉:“不必了。”
没什么需要回望的。
她这半辈子,过得并不顺心。
不是帮淮王谋京城之安,就是在淮南受太妃之气,只有方知雨到来的小半年里,她才真正感受到了恣意和开怀。
人,可以像方知雨那般活,也可以像十三这样过,总之,不可以走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