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某种怪物吓到头发全白,并且是在几秒钟之内。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没有几个人会信,但这就是虞良所遭遇的事情,他也知道这是被怪物吓出来的,并非是怪物有什么染发能力。
心颤不止,余季未消。好在那巨大的眼睛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仅仅是看了从上空渡河的他一眼。
即便如此,他仍然失神了很久才逐渐缓过来。在虞良无法自主操控身体的时候,钟晨并没有闲着。
她同样在河面上受到了巨眼的凝视,心神颤动,但她很快就凭借保镖强烈的保护欲望催动身体活动起来,将虞良带到了河岸边,然后又咬着牙背负起虞良,颤颤巍巍地走到河堤之上,进入河边的小公园中,尽量远离那只河中巨眼。
在将虞良放到公园长椅上后,她才如释重负地瘫倒下来,就这么躺在长椅边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她的状态没有比虞良好多少,她很清楚,若不是她那种特殊的力量驱动起她的身体,恐怕她和虞良会一起掉进河里,与那只眼睛面对面。
现在终于将虞良带到安全的地方,钟晨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心力交瘁,只想倒下好好休息,不想再动。
好在河边的小公园里安静得很,这里平时就极少有人来,现在更是近乎无人,只有一些流浪汉分布在公园的各处,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偷渡过河的虞良二人。
两人缓了足足有三四分钟才逐渐恢复知觉,虞良费力地坐起身来,试着简单地活动一下身体,将麻痹的肌肉解放出来。
直到现在,他的心神仍旧在为刚刚的那一眼颤栗,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悚,他根本无法抵抗。
参加了这么多次的怪谈副本,他自认为胆子不算小,但在面对这种可怕的生物时,他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面对。
虞良喘了几口气,他只感觉全身疲劳,精神萎靡,困倦感就像是萦绕在脑海深处的一片阴云,遮住了他的灵觉。
他看看依旧倒在地上的钟晨,又看看周围的公园,这里不再监控的摄像范围之内,所以他召唤出崽子,将钟晨扶到长椅上,坐在自己的身边。
而崽子则是蹲在地上,东张西望地进行着警戒。
“狼首……虞良。”钟晨睁开同样疲惫的双眼,她下意识地叫了虞良
“狼首”,然后才立刻改口,她的目光停留在虞良的满头白发上,
“你的头发……”
“嗯,我知道。”虞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入手的手感颇为粗糙,而且有多段分叉,和自己原先那种柔顺的头发完全不一样。
前面刚上岸的时候钟晨就将虞良头发的事情告诉了他,只不过当时的他还无法看见。
当然,现在他依旧无法看见,只能通过钟晨的叙述才能知道自己的头发发生了变化。
不过他看不见。没有镜像,而
“目”棋子早就不带了,他的物品栏里只有草婴的机甲机枪和弹药。白头发仅仅是表象而已,虞良清楚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生命力削减了很多,整个人都精力不足了。
仅仅是一眼而已,就被吓得仿佛老了二十岁,这河中巨眼……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些。
虞良心有余季,但同时也开始好奇这河中巨眼的来历。远远强于t1水平的怪谈生物。
那就是根源怪谈?不对,若是直面了根源怪谈,他应该百分百能接到与根源怪谈相关的任务才对。
所以这个怪物是什么水平?难道t1和根源之间还有一个t0吗?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崽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虞良看向不远处的摇曳着光影和音浪的高楼大厦,迈开了步伐。他准备去弄一些吃的,再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好好睡一觉,这种萎靡的状态让他没法好好思考,就算是遇见了新的鬼人起源也没办法解决。
“走吧,去城市里看看。”虞良说道,然后带着钟晨走进繁华的都市。
就像是那些文艺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在进入这个城市后,虞良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乱。
五颜六色的灯牌已经达到了光污染的程度,虞良是一点都欣赏不来,他甚至不想抬头去看这些灯牌,因为他的眼睛同样疲劳,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如此多的光亮。
街道上遍布巨大而夸张的音响,它们似乎是被刻意做成了各种奇葩的模样,有长得像飞机的,有像汽车一样停在店门口的,甚至有吊起来的棺材样式。
刺耳而暴躁的音乐声音从这些音响中传出,它们歇斯底里地怒吼咆孝,仿佛要将虞良的耳膜震破。
总之,进入这种地方后虞良的心就更累了。城市病……如果城市病指的是他理解中的城市病,那么城市光污染和城市声污染所实体化的城市病鬼人恐怕是无敌的,它们的先天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虞良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一句。而他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和钟晨似乎是这个街区上绝对的另类,在他们走过街道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目光就会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目光中带着的色彩也很简单,很容易就能理解,那就是鄙夷。而虞良的视线同样落在那些人身上,他立刻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对于这个城区的原住民来说,自己的身体就是展现自身艺术修养最好的画板,所以虞良可以看见高达一米的七彩鸡冠发型,遍及全身的花海纹身和各种各样奇怪的服饰。
有人用绷带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玻璃珠一样的义眼;有人穿着清朝的官服,将自己化妆成僵尸模样,然后坐着带着四个轮的棺材出行;还有人的衣服倒是穿得齐整,但除了性-器官以外全都遮住。
嗯,全都遮住,不论男女都有,这让虞良怀疑漏阴癖可能也是整座赛博城市的城市病。
这让虞良想到了古代的一个词语——
“服妖”,基本上就可以形容这些人。而他也是越看越觉得离谱,离谱到虞良想为自己的不潮流向这些赛博人道歉。
哦,还行,至少他的头发是白的,看起来要比身边的钟晨更加时尚一些,毕竟钟晨仅仅是穿着简单的西装和皮鞋,就如同保镖一样跟在虞良的左右。
“这种复古的款式,隐藏在轻薄西装下的爆炸性肌肉,优美的线条感以及紧绷的衣物,竟有种生机勃发的美感。这就是最新的复古潮流吗?实在是……实在是!”在经过街角时,一个服装难辨雌雄的人瞪大眼睛看着钟晨,ta的嘴里情不自禁地就蹦出三个字来:“太酷啦!”随着ta的尖叫,街道上其他服装各异的男女老少全都围了上来,对着钟晨的服饰指指点点。
复古?潮流?不就是一件不合身的紧身西装吗?哪来这么多的戏?所以不符合大众审美就是新潮咯?
虞良在吐槽的时候还是能保持思维敏捷的,他看着围上来的人群,有人甚至想要戳戳钟晨的胸大肌,但立马就被钟晨以擒拿手制服,
“诶哟诶哟”地痛呼起来。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只有打出两个
“速”字符,然后拉起钟晨一路小跑,远离这些人群。两人越过街道,走进人潮之中,受人潮的裹挟,向着另一处广场走去。
那里似乎开着音乐会,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在舞台下疯狂地挥舞着手,用尽全身的气力叫喊着,仿佛要将灵魂进献给台上的摇滚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