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只剩下刘飒这个始作俑者,还在被自己放出来的小鬼围攻。
小鬼们想要攻击他,但又惧怕他手中的一串佛珠,只敢龇着獠牙、伸着鬼爪在外围试探。
关临风掷出一枚铁莲子,将刘飒手中的佛珠打落。
小鬼们立刻一拥而上。
刘飒也是打架的好手,不至于坐以待毙。他一顿拳打脚踢,倒也将几个小鬼打飞出去。
被他打飞的小鬼在地上一滚,便又起身朝他扑过来。
几次之后,刘飒终究寡不敌众,被小鬼们扑倒在地,撕咬得浑身是血。
关临风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咬死,打过去一个“魄”字,将刘飒救了下来。
他叹道:“你屋里有血腥气。这饿鬼以脓、血为食,被这气味一激,必定要吃到血肉才能罢休。这些低级小鬼,在我眼里虽不堪一击,但我瞧你不是玄师,也不会驭鬼,你怎么敢这样放它们出来?”
“要不是你多事,我又何必冒这种险?”刘飒恨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原本只是看你这店布置成招阴的格局,觉得奇怪,是你自己沉不住气跟踪我,我才认定你有问题。”关临风说,“我听说你以前混过江湖,就知道,晴宜昨天那点试探你的小伎俩,不可能骗得过你。你今天找借口把她叫来,是起了杀心吧?”
“所以你才跟着过来了?”刘飒冷笑,“可你那对今天结婚的朋友要怎么办?你就不怕他们红事变白事么!”
“我已经中过你一次调虎离山计,怎么可能再上一次当。”关临风平静地说,“婚礼另有人维护,他只会比我更尽心。我很想知道,你都不认识那对新人夫妇,是怎么在请柬上做手脚的?”
“只有你有朋友吗?”刘飒倒也坦诚,“如你所说,我曾经也是在道上混的,这一片的三教九流我都熟。昨晚你们在那饭馆吃饭时,我买了支荧光棒,找了一个在那饭馆打工的小兄弟帮忙。他趁你们不注意时,用牙签沾了荧光液在请柬上写了那几行字。”
这和关临风猜测的差不多。
他点了点头,继续问:“你这么年轻,又是个不怕死的,想来,你炼那鬼医,不是为了给自己续命,而是为了给你父亲续命吧?”
刘飒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里屋的门,示意他们进来看看。
晴宜一进屋,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那间屋子和她昨日在黑暗中看到的已经完全是两种感觉了。
屋子的四面墙壁上,订着一层层的木架。架上摆满了各种写着奇怪字符的牌位和木雕铜塑的妖魔。每个牌位、每个雕塑前,都亮着一盏香烛形状的红灯,将整个房间照成了血红的颜色。
屋角的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因为常年卧床,肢体已经萎缩,整个人枯瘦的如同一具干尸。他歪斜的面孔上本是一副呆滞的神情,此时听到人声,突然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关临风心情复杂,问:“这便是令尊?”
“是啊,这是我父亲。”刘飒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我爸和我不一样。他一辈子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地开了个小店,处处与人为善,平生没做过亏心事。可惜,好人没好报,到最后,他竟沦落成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