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秀眉微蹙，她看向影老，抬手示意影老坐下，然后道：“他们难道不知道，在他们闭关吸收传承、感悟轮回期间，为什么要让以青龙为首的妖界众强镇守酆都，替他们护法吗？那么你呢？为什么陛下严令，你入圣界之后，只可留在酆都之地，你如今三境巅峰的修为又是如何来的？青龙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破五境的？既然是鬼族请命，为什么不是坤斌亲自来？”

面对九华这一连明显带着质问之意的问题，影老不由缓缓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九华。

见状，九华神色顿时显得有些无奈了起来，暗自叹息了一声，以一种无奈又带劝慰的语气道：“影老，你是咱们李氏一族的长者，然、你也清楚，咱们李氏能走到今时今日的，付出了多少？咱们华夏帝国又是因何才能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你不仅仅是李氏长者，你更是华夏帝国汉王，为什么是汉王，不用本宫解释了吧。”

“老奴明白。”影老点着头，九华继续道：“其实本宫很明白，不止是坤斌，成旭、卜鹰……包括本宫与陛下乃至咱们整个李氏一族，都对你有一种依赖性，这种依赖犹如对陛下的依赖一般，本宫其实也很好奇，一路走来这么多年，你可曾有在某些瞬间会觉得，自己受累于这种依赖。”

“不瞒娘娘，老奴确实有这种感觉。”影老抬头，坐直之后望向九华，接着道：“但是，老奴从未忘记当初咱们自李氏部落离开之时，老主人对老奴的交代，老奴虽偶尔也会觉到疲累、无奈，但同时，老奴很庆幸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带来的疲累与无奈。”

闻言，九华缓缓点头，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九天彩凤：“凤儿，你也坐下。”

说罢，她目光重新回到影老身上：“无论是你、青龙等妖界众强，还是以坤斌为首的鬼族众人，你们修为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超越散布各处的各部人马，除了你们本身根基、所获传承、机缘的区别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你们比他们提前获得了造化之力的青睐，青龙等众，拿下万佛宗，夺回酆都之地、镇守酆都之地、替坤斌护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造化之举，至于造化之举，陛下早就与你讲过，自咱们在极西之地站稳脚跟以来，你手里那功劳簿记载了多少？对于坤斌来说，他最大的造化不是获得了酆都之地的传承，而是你手里这功劳簿，对你也是如此，这才是陛下当初在决定创建地府之时，要你协助坤斌的真正原因，而这也是让你一举达到三境巅峰的真正原因，可是……这难道就是你手里那功劳簿的极限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遇上的是与陛下在圣界东域交手那般人物，你能做什么？接下来的北域之行，你以为青龙他们是去替各部人马保驾护航的不成？真正替他们保驾护航的，除了陛下，便是你以及坤斌一众，可是你们到现在都还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你去问问坤斌，问问鬼族，是谁给他们的勇气，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请命？难道是因为成功获得了传承？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你来替他们转达这所谓的请命？”

这一番话之下，影老再次低下了头，直到听到九华问他知不知道为何让他来转达，他方才抬起头，然后看了一眼九天彩凤：“因为……因为他们在涅盘圣火的气息之下，会……”

“会很不自在，因为涅盘圣火天生就克制他们。”不等影老说完，九华便是将话接了过来。

闻言，影老点头，九华则是含怒一笑，道：“两个问题，第一，自己人对他们的克制，他们都没有勇气来面对，他们有何资格提出那般请求？难道敌人就没有克制他们的手段，若非妖界，他们鬼族别说重掌酆都之地，就是想重回故地都是天方夜谭，而镇压酆都之地的万佛宗，在圣殿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第二，他们是不是认为，重掌酆都，便算回到了巅峰？轮回秩序完善了吗？还是他们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忘了，当初他们最为风光之时，就连他们的大帝，他们族长，要不是有妖界先知以及整个妖界数之不尽的强者不计牺牲，他们连传承都保留不下来，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去问问坤斌，陛下所做一切，以自身为饵，给他争取吸收传承的时间，这些就是他最终的答卷吗？如果是，让他现在就去东域，让他们去看看陛下有多难？以陛下的实力、完全可以独善其身，为什么还要这般辛苦，难道陛下就不想陪在自己有孕多年的妻子身边，等着自己的孩子降生不成？”

九华是真的怒了，尤其是如今，长安城与酆都城完全合并之下。

即便她已经长留圣界，可她依旧没能和李宸相聚，哪怕是去东域远远看一眼都不行。

九华还不清楚，李宸早已不在东域，当然，知晓这个事实的，除了混沌，即便是重楼，也依旧认为，李宸依旧还在东域，只当是圣殿那两名长老所掌握的隐秘实在太多，多到连李宸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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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影老自九华殿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脸色同样也是很难看，双眸始终、充斥着无穷的怒火。

并不是因为他承受了九华的怒火，而是因为坤斌、鬼族的不懂事，更是因为自己的不动脑子而自责。

此时，他正朝着宫外走去，脑海中浮现出方才九华殿内的一幕幕，尤其是九华所说的“依赖”。

当时他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想想，其实九华在提到“依赖”之时，是在给他提醒。

不知不觉，影老已经来到了地下城，也就是地府的入口，他站在入口处，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自语：“坤斌，这次可别怪我老人家了，总不能真的什么事都全部留给陛下来处理，那要我们是干什么的？李氏一族又是干什么吃的。”

驻足数息之后，影老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迈步，朝地下城走了进去。

……

“我主为帝……”

“功德现，纪元启。”

“纪元启，功德现？”

“纪元？功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