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郡丞偷偷问道:“大人,这金霖园乃皇家私苑,思贤井之井深不为人知,又不可当场测量,又有谁能确知井深几许?这问题问的甚是刁钻,您可有答案?”
尚疆摇摇头,其实他心中知晓问题答案。甘棠君曾与他吹嘘过井水清冽甘甜,挖了多少丈之类的话,当初可是说过数遍。三人常在此处饮茶议事,也自然清楚阳光大略何时入井,何时出井,但若他此时回答,确有作弊之嫌,虽然旁人不知,但他心中却不甚美妙。所以尚疆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井深超过六、七十丈,井水方能如此甘冽。阳光午时入井,申时出井不假,赵奇光聪明,半猜半蒙也是对的。而他说井中并无宝贝,却是答错了。试想题中询问井中有何宝贝?他却说井中并无宝贝,多少是有些推翻了题意了。
但井中如有宝贝,又以何印证呢?传说?府志?还是纯粹靠瞎猜?当然,尚疆不用瞎猜,他明白当年藏在井中的,不过是他们三位当年的结拜石刻书罢了。这对尚疆、鲁叔、奭姬道三位来说,是挚爱宝贝,而于旁人而言,又算得上什么呢?
钱昌敏开口:“赵奇光答对三题,答错两题,还有谁能回答此井多深与井中有何宝贝两个问题?”
一时无人应答。
“大人,如果是您,可能测得井深?”傅廉问。
尚疆领着傅廉偷偷去了金霖园的另一处井水处,顺手折了个小树枝,随便放在了井口,然后指了指日光,眼睛顺着树枝顶部望向井沿:“你来瞧瞧。若知井径,用此方法便可知井口与井水面的埋深。”
接着,他又从路旁捡了块较大石头,扔下井去,八秒之后沉闷的回音传来:“以传出声音速度与到耳中的回音时间,便可大略推出井深。”尚疆说。
尚疆问:“您可知此思贤井建于何时?”
傅廉回答:“一千多年前的古老西周。”
尚疆点头:“一千两百五十年前,彼时的洛都自春以来便时雨不降,宿麦伤旱,如炎如焚。久雨未至,因此诸水水位降低。唯有开得深井,才能求得清水,所以井深八十五丈。正因为井深八十五丈,井水方如许甘甜。当然,园中这口井,虽没有恩贤井井深,但也不浅,八十一丈左右。”
“思贤井中可有宝贝?”傅郡丞抬起头望尚疆。
尚疆回答:“思贤井中如有宝贝,思贤之意荡然无存,大概你也不想有人千方百计去偷宝物吧?是非之地如何太平?名利场中又如何思贤?”
傅郡丞望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敬佩:“大人,您不是对洛都不熟吗?怎么我觉得您事事都如数家珍?”
“的确不熟,洛都变了模样,但这金霖园却还是有着往昔模样。”
往昔模样?傅郡丞一脸不解。
“书中模样。”尚疆解释道。
两个问题无人回答,雾公子也不着急,静待答案。
她环顾四周,见周围之人情态各异。
赵奇光与旁边男子安静的观书品茗,几位文士亦在低头思索刚才的问题。
尚疆与傅廉刚刚踱回品茗居小室,尚疆脸上有些疲态。
确实,尚疆心中挂念申绿赜的信笺,也暗等着烟布剑线索。他想着是否可以让傅廉留下,而他先回去临淄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