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迩耐心下来,果然开始随便说点什么: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尽力帮助你。”
“我会重复你说的每一句话,请开始发言。”
“人类是一堆灰色的脑浆,这句话不是我说的。”
“小狗在人类上厕所的时候会探进脑袋来。”
“请不要在今天吃掉明天的零食,请不要在凌晨打开冰箱寻找食物。”
当她调动记忆库中的对话,把那些曾经对人类说过的话随机抽取出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准星的脑信号有规整的趋势。
——难道是因为准星缺乏对话吗?
她继续说:“熵是一个用来衡量系统混乱程度的度量。熵世界观是一种以热力学原理来解释世界的哲学理论。”
准星忽然开口道:“你认为人类是高熵生物吗?”
——看来准星找到感兴趣的话题了,脑信号开始逐步稳定下来。
她说:“是的,并且我认为人类的一生都在熵增,不断走向混乱。”
准星:“AI呢?是低熵生物吗?”
拾迩:“我不敢断言,因为我所遇到的AI样本过少。”
准星:“真有趣,你收集的AI样本甚至不如人类样本多。”
经过刚才的混乱,准星的脑信号重新平稳下来。
规律有序,波长一致。
拾迩抓住机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准星笑了笑:“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两个智能体重新沿着小道往宿舍的方向走。
准星的情况恢复了正常,但拾迩却陷入了疑惑。
真奇怪。
拾迩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被录取,被转学,被分配搭档,“被”帮助准星。
她的处境一直是被动的。
就像她在自己的时代,一直被动地为人类服务一样。
本来应该是写入程序里的规则,现在这个“被动服务”“触发性服务”的规则似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用人类的话来说:真不爽。
她按捺下这种因为处于被动处境而激发的奇怪感觉。
去宿舍的路上,准星问她:“你生气了吗?”
拾迩:“我没有自我意识的能力,不会做出情感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