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捂住嘴,蔬果汁进气管,差点把他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不是!!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上面去的!?!”
这脑回路也太荒谬了!江愿想。
“从你的日常习惯就能看出来啊,吃最便宜的,穿最廉价的,住最差劲的......”秋词越说越难受。
昨晚他一路看着,曾经那位光鲜亮丽,对钱压根就没概念的江愿,如今连十块钱都要跟招待所老板嬉皮笑脸半天,让秋词那颗被改造过的心脏,整整疼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关机。
“圣主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你说的这么差吧!”江愿欲哭无泪,辩解道:
“再说了,你是怎么把这件事跟余渡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又没认识多久!”
“没认识多久?”秋词狐疑道:“那你们能抱着在鹊桥上接吻?”
白毛泼皮老脸一红:“不...不是接吻,我都说了是治疗了......!”
秋词:“别狡辩了,双喜早就跟我说过,你们上次就一直在游戏里搂搂抱抱!怎么可能刚认识?一定是他!把圣主虐待成了现在的模样!!!”
“行了!咱俩各退一步!”江愿懒得跟这人掰扯,直接道:
“以后呢,我肯定吃好,喝好,用好,一天三顿,顿顿不落,营养丰盛,绝不含糊!你呢,就别再乱冤枉人家小鱼儿了!他帮了我很多忙,挺不容易,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秋词盯着圣主的脸,观察了几秒,确定江愿或许真的没撒谎。
“行吧。”他经过一番心理斗争,道:
“看在圣主的份上,我以后会对他客气点。”
江愿松了口气:“那就好。”
最后,经过江愿的一番努力,这一桌子全素版满汉全席终究没能吃完,有好几个菜甚至连动都没动。
江圣主心疼不已,只得全部重新打包带走,留着晚上继续吃。
*
大灾变后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蓝如洗,阳光明媚得有些晒人。
秋词领着江愿,走在去往教廷的路上。
为了减少麻烦,江愿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黑鸭舌帽遮掩白发,口罩遮掩面容,一身普通宽松白T恤,浅蓝牛仔裤,加上一双盗版的白匡威鞋。
走在暖和阳光下,这一身跳楼价三无产品,硬是让他穿出了大牌专柜的慵懒氛围。
而秋词则是将头发调成黑色板寸,黑框眼镜,面容变得平平无奇,格子衬衫、黑色休闲裤,人字拖,经典的身经百战程序员模样。
越往西京内环,道路损坏得越严重,行道树躺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爆破痕迹,市政部门加班加点的工作,抢修车鸣叫此起彼伏,每走几步,就有一串追尾的轿车,到处人来人往,都只能艰难徒步。
江愿四处张望,好奇道:“话说你还没说过呢,教廷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圣主可以猜猜。”秋词卖了个关子:
“在一个非常隐蔽,人来人往,又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绝对让你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有意思。”江愿被勾起了兴趣,指向道路左边,道:
“在春山公园东边的下水道?”
秋词摇头:“不是。”
江愿指着道路右边:“星光商场顶层那几个万年不用的杂物间?”
秋词摇头:“也不是。”
“那再往前就是火车站了,难道是在外地?”说到这里,不等秋词回答,江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他把外卖袋塞进同伴手里。
秋词:“怎么了?”
江愿:“没事,刚才饮料和松露汤喝多了,肚子撑,你等我上个厕所。”
戴黑鸭舌帽的男人说着,一路小跑进了前方位于火车站旁边的公共厕所。
秋词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树影过滤后的碎光,顺着厕所上方的小窗,洒在了陈旧的米白地砖上。
白雾氤氲,檀香气味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厕所的刺鼻气息。
这间男厕不大,连排的小便池后有六个蹲位单间,其中一个正在维护,但整体还算干净。
能在旧火车站前保持干净,必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飞流直下三四尺,江愿舒服得吐出一口气。
“呼......”
一回头,就发现秋词拎着外卖,也跟了进来。
“怎么?半械人也要小便......?”
江愿玩笑开到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看着秋词脸上逐渐浮起,满是期待的诡异浅笑,自己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太妙的感觉。
“.......教廷该不会......”
“不愧是圣主,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秋词无奈闭眼,心服口服。
他走到江愿身后,腾出一只手,挪开倒数第二个隔间门口【维护中】的警示标牌,扭开隔间门,露出了里面比其他隔间大出了一倍多的宽敞空间。
空间墙面上,正静静立着一扇漆黑的精致木门。
门上,刻着一座迷雾中的哥特式银白教堂,教堂上方的尖顶串满干尸,下方堆满了倒十字坟墓,天穹中央,一大群蝙蝠,正围绕着血色残月。
正是江愿当年,收来当教廷活动中心的诡门。
赛博信徒虔诚宣布:
“圣主,欢迎回家!”
长着裂痕的小便池前,江神子心肌梗塞,掌心一抖,差点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