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血路迢迢证主心(2 / 2)

一人一狼来到山下起点,江愿抬头仔细观摩这座刀山,不算太高,也就一千三百米左右,整座山是由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刀片组成,有宽有窄,但每片刀刃都薄如蝉翼,尖刃朝天,在不远处的蓝焰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有的刀片缝隙间,塞着新鲜的鼠尸,横切面光滑如镜,可见这些刀片的锋利程度。

也难怪刚刚截肢那位信徒的腿脚,会呈现出开花火腿的状态。

狼僧道:“如果准备好,那就开始吧。”

江愿却突然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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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发神子低头看向自己的新鞋,以它的价格和质量来说,恐怕很难承受这些刀片的切割。

太心疼了。

于是他弯腰脱下了帆布鞋,又把牛仔裤往上卷到了大腿,以防被划伤或烧坏,这才放心道:“好了,走吧。”

根据江愿的计算,这刀片山即使再高,再锋利,基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这狼僧瘦骨如柴,就算背着他,按照江愿的体力,半个小时就能轻松走完一个来回,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正想着,身后的弥罪和尚将法杖插进地里,轻巧跃起,一下就蹦到了江愿背上。

可就在和尚接触到江愿背部的下一刻,砂石飞滚,地面龟裂,以江愿为中心的地面,向下凹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大坑洞,把他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江愿胸口一闷,被这瘦和尚压得差点吐血。

“......敢问大师,你多重啊?”

“糟了!!!”

门外电视机前,秋词把自己的钢铁脑壳拍出了回响,急道:

“刚才给圣主说得太多,把最重要的一项给漏了!”

旁边抱着木盒的信徒安慰:“没事,圣主这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主教放心吧。”

莹子曦抱怨:“主教,麻烦让让,你挡着我看节目了!啧,没弹幕真是不习惯。”

秋词:“......”

*

“贫僧没有重量。”

游戏内,弥罪撑在江愿肩上,解释道:“你所感受到的,不是贫僧的重量,而是自己所犯罪孽的总和,你这一生造了多少孽,贫僧现在就有多重。”

江愿咬牙反驳:“胡说八道,我这一生积德行善,好事做尽,怎么可能这么重。”

他一边狡辩,一边调整了个更方便的姿势,背着白袍和尚,从坑底一步步踏了出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枚五指清晰的脚印。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造了多少孽,只有你自己清楚,贫僧的体重只是如实的反应。”狼僧枯槁的双手合十,继续解释:

“阿弥陀佛,施主,你杀害过的人,动物,以及游戏里的人,门主,吃过的肉,以及间接因你而死的人,这些孽债全都算在了我的重量里,这就是贫僧给出的设定,所以只要你能从这个游戏走出去,那这些孽债就算是消了。”

江愿:“这是个什么抽象说法?所以你是只算杀的,不算救的?算法挺赖皮啊。”

弥罪:“阿弥陀佛,贫僧只管弥补罪孽,奖励善行那是天上神仙们的事。”

江愿苦笑着踏上了第一阶刀梯:“那就麻烦了,我刚把天宫给清理了一遍,他们估计没空给我算了。”

弥罪:“......”

“行,那就这样吧。”江愿没工夫再跟和尚耍嘴皮子,眼神一凝,认真登起了山。

电视屏幕内,众人看着圣主背负着堪比小山的罪孽,踩着由不规则刀片组成的可怖阶梯,一步步向上。

除了莹子曦这边的人,其他教众都领会过这刀山的厉害,刀片入肉,一开始会很疼,但能忍,但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在伤口上增加新的伤口,不断累积,越来越钻心,直到忍无可忍,最后只能麻木的靠意志力前进。

但他们所承受的罪孽,大多都不重,最多的也没超过一个正常成年人重量。

更何况,他们为了能完整走完全程,都是穿着硬底鞋上下山的,好歹能缓和开始时的疼痛,最后牺牲点肉身,基本都能过。

可江愿这零防护光脚上山,还压着这么沉重的罪孽,让人很担心他一脚不慎,就会被切断脚掌,或者整条腿被直接撕裂。

狼僧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主要是担心自己被颠下去。

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江愿面色如常的踏过了第一阶刀刃,第二阶刀刃,第三阶刀刃......

步伐稳健而轻盈,速度均匀,看上去毫不吃力。

雪发男人背着和尚,走在被蓝焰照亮的锋利刀山上,如同走在长满鲜花绿草的平地里。

果然是这样!

这点程度的游戏,是难不倒神的!

秋词满眼希冀,人工皮囊包裹的金属脸颊上,洋溢出幸福且虔诚的崇拜表情。

一旁抱着木箱的信徒感叹道:“不愧是圣主,这么轻松。”

“是啊,我们跟他果然没法儿比,差距太大了。”

“我要是有他一半厉害,我外婆就不用死了......哎。”

一个卷发年轻人抱着后脑,吊儿郎当道:“谁叫他是神子呢?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跟我们不一样咯。”

这口气太古怪,秋词警告道:“顾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顾三拉长声调:“行。”

“不对。”莹子曦眉头收紧,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从上山以后,江愿几乎就不怎么说话了,似乎并没有上山前那么自在。

她拿过手机,调整了一下直播球的位置,将视角拉远,向下。

秋词慌了:“这.....!”

“你们快看,圣主的脚!”

“不是吧...他这演得也太好了。”

屏幕上,白皙干净的脚踩上晦暗刀片,抬起时,足底与刀刃之间,拉出了几根细长红丝,越来越细,粘稠着断开,血珠滴落,被刀片一切为二,各滑出一段血线。

层层叠叠的晦暗刀山,刀光灼耀,在江愿途经的每一片刀刃上,都留着一抹湿润赤红。

漫长的血路,正无声冒着氤氲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