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的语速缓缓。
如珠落玉盘,悄然在秦申翊的心口敲响了一扇门。
秦申翊倏地莞尔:"七爷真会说情话。"
裴郁:"有吗?"
秦申翊在裴郁肩膀上一推,动作轻巧地离开了裴郁的怀抱。
"何止是有,分明比那听曲儿的纨绔子弟,豪绅富商们还要油嘴滑舌。"
裴郁顺势握住秦申翊那身侧晃动的手腕。
裴郁将秦申翊的手腕攥紧在手心里,把他的手搁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一下一下的动作缓慢。
秦申翊感受着自己掌心下裴郁脸颊传递过来的温度,甚至那指腹因为裴郁的动作,可以触碰到他脆弱的脖颈。
脖颈处血管的跳动那样的清晰,同裴郁抬眼望向他时那眼底的情绪交织成无声却震耳欲聋的交响曲。
这样的触碰,可以轻易地感受彼此,也无比清晰地知晓。
裴郁将自己的弱点递到了秦申翊手中。
秦申翊的喉结滚动两下,垂下的睫羽遮住眼中的情绪,那眼底里多了几分无奈。
裴七爷何止是青年才俊,又何止是在军事上颇有能力。
如他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勾魂摄魄。
叫人心里发软。
下一刻,秦申翊指尖一抬勾住了裴郁的下巴,让他的视线彻底地跟自己的相对。
蜡烛火焰跳动不停,光影也被晚风吹得明暗交替。
裴郁在这样的昏暗光线下,看清了秦申翊掩盖多时,从未显示过的情绪。
江城人都说李家园新来的秦先生是淮南水乡养出的绝色人物,眉眼之间皆是柔情。
而来李家园听曲儿的看客们眼中,秦先生是水袖善舞,歌喉举世无双的名角儿。
但如今,秦申翊这样不染脂粉,不挂笑意的模样展露在裴郁眼前。
才真正是秦申翊。
眉眼清隽,鼻梁高挺,唇瓣薄得染上了暗夜的寒凉。
是如竹似玉的公子,也是锋锐至极的长剑。
秦申翊嗓音缓缓响起:"七爷,可要记得只哄我一个。"
裴郁未应答,而是前倾身子吻上了秦申翊的手心。
吻上了寒夜中孤单只影的长剑。
—
裴郁和秦申翊的婚礼很快就提上日程,李家园可以说是忙的热火朝天,司令部自然也是没有落下。
"七爷,我手里这身好看,你试试。"
"七爷,这是您定制的糕点……"
"七爷,南角巷口的王师傅送酒来了!"
"七爷……"
忙碌声从未停过,甚至给往日里死气沉沉的司令部都沾染了几分喜气,热闹得不像话。
司令部和李家园的热闹,跟裴家老宅那边并不相同。
裴总司令对这门亲事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也不是脸,偏偏他还不能说些什么。
"哎呦,轻点儿轻点儿。"
徐六姨太心疼得不行,盯着那些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人那叫一个愁。
裴婉茹嗤一声:"呦,姨娘不嫌灰尘大呀?万一让您的贵体有损就糟啦!"
徐六姨太:"……"
徐六姨太一挥手:"这是哪的话,我这不是怕这些下人毛手毛脚地把小郁的东西弄坏了嘛!"
"他们会不会把东西弄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留在裴家老宅里的东西,别缺斤少两就好。"裴婉茹靠着墙壁,注视着徐六姨太笑盈盈地道。
裴婉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在点徐六姨太平日里偷拿偷用。
如今裴郁成亲,不再回老宅,搬运那些东西去了帅府,谁吃进嘴里的都得吐出来。
徐六姨太得知后,那可是偷偷地当了不少东西才把这些吃进去的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