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接过了酒杯,喝上一杯,忙着急问道:“我今日来,是……”
“是因为甄远道调查你父亲的事情?”文鸳又笑着接了下半句。
安陵容喝了杯薄酒,本就不甚酒力的她,又打量起眼前的祺贵人,她都知道?
文鸳笑笑不答话,又抬起酒壶给安陵容倒上些清酒:“安姐姐,自殿上告发一事以后,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一人在宫中,想好好活着,力薄,若是多了一人陪着行路,前路又多几分胜算!”
安陵容见文鸳这般说,本就心内苦闷的她,又接二连三的喝了几杯清酒。
小脸儿刹那间爬上了几朵红霞,她叹了口气,来之时的警惕也被酒意浑扰,才说出了:“文鸳,你倒是变了一个人。”
“看来,慎刑司受苦让你变了不少。”
“我倒是想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不让我娘受苦,只可惜……”
只可惜深宫之中,论才学比不过甄嬛,论美貌又不算拔尖,一人独行却也辛苦,想起家中的娘能因着自己好过许多。
那在深宫之内受再多的苦,也不算苦了。
安陵容不想在文鸳面前说太多旧事,只点到为止。
又顺势喝了一杯清酒,眸子迷茫,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又是一声苦笑。
酒水沾湿了她前衣领的盘扣,淡淡的脂粉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只有文鸳心内高兴,知道以安陵容的性子,能说这些已经好上不少,又加大了给安陵容倒酒的速度,深宫苦闷,一醉解千愁。
再说了,酒后吐真言。
想到这,文鸳又不自觉喝上了几杯。
中间,青柠推门而入,将从御膳房使了银子要来的小菜还有一应软点送了过来。
文鸳夹起一块香酥鸭放入安陵容面前的盘子,又意有所指说道:“安姐姐何须自谦?”
“在我心中,安姐姐当得上后宫第一人。”
“第一人?”安陵容怔愣的看向了文鸳,酒渍在唇边残留。
文鸳笑着用绣帕将她唇边的酒渍擦干,复又用力点了点头。
“当然!”
“安姐姐,你看!”文鸳指向了那盘八宝香酥鸭,外焦里嫩的鸭肉之上,点缀着芝麻,旁边还有胡萝卜雕花和一些葱花做配饰。
“你看,若把这后宫比做这八宝香酥鸭,你我二人不起眼,比做胡萝卜雕花。”
“世间女子千千万,能入宫做宫妃的更是佼佼者。”
“皇上吃一口这香酥鸭,肉吃多了便索然无味,这时,便需要这胡萝卜雕花。”
“解腻,肉有肉的好处,小菜有小菜的作用。”
“同样,安姐姐,你自有你的好。”
“我的好?”
安陵容借着酒意做出了她平常绝计不会做的举动,她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向前倾,娇笑着说道:“文鸳说说,我哪里好?”
文鸳也撑着桌子,靠近了安陵容,当灼热带着酒意的热气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文鸳认真的说道:“安姐姐,你哪哪都好。”
“天上月亮只有一个,星星能有许多。”
“皇上看够了月亮,也想捞上几颗星星。”
“如今,我不瞒姐姐,我与熹妃,结下死仇,熹妃的性子绝计不会善罢甘休。”
“姐姐与我处境相同,同在皇后跟前效力,又不想被人拿捏,玩弄于股掌之中,做下许多违背本心的事。”
“所以,妹妹往后的路,姐姐可否一道齐头并进?同气连枝?”
文鸳说着朝安陵容伸出了手,安陵容也不知是被文鸳的小酒窝蛊惑,还是被她的话语说服,还是将白皙的手放置文鸳的手里。
又迷糊说了一句:“祺贵人,你不无理取闹的时候真美!”
“安姐姐,你也美!”
二人这场酒一直喝到下午,青柠和晴柚入内收拾,一看喝的这般情形,自家娘娘和安嫔娘娘喝得趴在桌子上,只好上前一顿收拾。
将文鸳和安陵容二人扶至储秀宫的大床之上。
晚上安陵容酒醒,头疼欲裂,絮叨着要喝水,睁开眼睛却看到文鸳青丝四散,正托着脑袋含笑看着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