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上前准备请脉的手一顿,不明就里的看了文鸳一眼。
文鸳随即笑道:“你入得太医院当医侍,你祖父可交代过什么?”
“你可知我是谁?”
张宣点了点头,复又拱手道:“家父说起过,祖上受过瓜尔佳氏一族的恩惠。”
“这也是为何家父致仕后,微臣被送入太医院当了医侍,若不然……”
张宣顿觉失言,苦着脸,不再继续往下说。
“若不然什么?”
文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医侍,看年纪也不大,怎的一副苦瓜脸?
“祺贵人有所不知,微臣自幼不爱医术,只爱垂钓,犹爱一种红鳍鮊,只不过被长辈逼着,若不然,钓尽大清大小湖泊便是在下的梦想。”
张宣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举着鱼杆泛舟湖上,伴酒垂钓的悠然自得之场景。
“红鳍鮊?这是什么?”
文鸳也忘了来时的目的,只好奇打听起了这种鱼,想她在现代吃过不少鱼,怎么还没听到过红鳍鮊?
难不成从清朝这一代便灭绝了?
张宣老实作答道:“这红鳍鮊这种鱼,嘴巴很翘,肉质肥美,若是现场杀了,再用木杆床上,用木炭仔细烤一烤。”
等等,嘴巴很翘?翘嘴?
文鸳这才反应过来,多半这张必远说的是翘嘴,又好笑问道:“你既然爱钓翘嘴,为何入宫当了太医?难道就因为祖上这点恩惠?”
“回祺贵人的话,也不是!”
“家父有三子,微臣的大哥精于诗书,年前下场已经考过了秀才,微臣的二哥家父托人去骁骑营里面当了个文书。”
“额,微臣一心爱垂钓,高不成低不就的,又加上有恩未报,就被送入了宫。”
文鸳看着好笑,没想到这张氏还送了这样一个人入宫做了太医。
等等,后宫阴司之事甚多,无医术,也不爱好,被上赶着入宫,恐怕是被送入宫中当个炮灰?
这种大事也不能丢给这样的人做,做得不好恐怕连累全族。
文鸳正犹豫着,张宣却先开了口:“祺贵人是有事要微臣做?”
话到这儿,文鸳努了努嘴,又试探性的问道:“宫内不比宫外,宫外钓鱼要用鱼饵,宫内钓鱼要用什么?”
“若是要钓得翘嘴,恐怕你要入水,或者挨一顿训斥,你觉得钓翘嘴上来心内舒坦,还是会犹豫?”
文鸳等着张宣的回答,在她看来,能被送入宫,肯定有他的优点,没问清楚之前不敢贸然行事。
张宣却老神在在的整理起药箱,又作答道:“骂一顿又何妨?能钓到翘嘴?嗯?翘嘴?”
他的眸子带着星光,又思索片刻:“翘嘴,这个名字倒是比红鳍鮊更为贴切。”
文鸳被张宣的回答哭笑不得,她起身拿出一张助孕方子,递给张必远:“那么,我也要钓翘嘴了,让翘嘴都带崽子便是。”
“你若是办得好了,我可送你一副钓翘嘴百发百中的鱼饵。”
张宣接过来这方子,也没有犹豫,只点了点头,似乎找到了同频的人,说道:“原来祺贵人也爱钓鱼?”
本来还不愿入宫的他,这一刻,觉得宫里也有趣多了。
文鸳又细细交代了一番之后,他收拾起箱子,匆忙回了太医院。
文鸳这边还在担心张必远行事是否靠谱?又暗自笑自己多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就算出了事,最多也就是她给各宫嫔妃送子嗣,无伤大雅。
张宣回到太医院。
太医院中,他将药箱放到桌上,才看着几个太医正聚在一块说些什么,看到张宣来又噤了声。
这张宣,谁人不知他是张必远托了关系入宫?
没有一点才学,平日里也不多话,旁的医侍都虚心请教一番,只有他,一有空就拉着众人闲聊,钓鱼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