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先帝萧冼昀的时候,谢明华脸上除了冷到了极致的恨意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情绪。
多少的爱恨,都在这些年萧冼昀的种种寡廉薄幸的行为中,尽数被消磨了个干净,除了浓重的阴影,便什么都不剩了。
谢明华提起以前的事情,脸上的嘲讽虽然有一部分冲着萧冼昀的,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嘲讽当初年少不知事的自己。
“说到底,当年的事情,也有我看人的时候,目光浅显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见萧冼昀温润儒雅,待人温和有礼,完全没有其他皇子那般骄矜自傲气势凌人的样子,便也同其他人一样,对他心生好感。
认为,他是皇室之中,少有的可贵之人。
却不曾想,民间的俗语大多数都是有着其真意的,歹竹里,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好笋呢?
他萧冼昀不仅是颗坏笋,还是这些歹竹里最大、最坏的那颗笋!
从一开始,他接近我,便是出于目的和算计,从未掺杂过半分真心。
他知道我受诸多王公贵族公子哥追捧,便知道我对于刻意示好这一套不甚欢喜。
便反其道而行之,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时不时的丢下几颗鱼饵,勾着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于他。
一来二去,便真的觉得他与常人不同,对他一往情深,自此,便陷入了我此生,最大的骗局之中……”
听到谢明华提起她与先帝的往事,不仅是花映雪,就连谢知欢和柳如眉都有些恍然。
后宫之中寂寞如雪,谢明华高居太后尊位多年,身边眼线密布,早就没有了几个知心之人。
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也在多年的后宫争斗中,接连消香玉殒。
因为,到了晚年,谢明华几乎不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她自己的家人。
因为孤独难解,谢明华时常命谢知欢和柳如眉进宫陪伴。
与家人一同闲话家常的时光,总是让她短暂的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这些年接连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悲剧,觉得格外的放松和慰藉。
可她召了谢知欢他们进宫了那么多次,却从未对她和先帝萧冼昀的过往之事提起过只言片语。
便是偶然提到,也只是下意识的露出厌恶的神色之后,便飞快的略过,从不曾过多提及。
没想到今日,当着花映雪和花月娆的面,她竟然能够如此细致的讲给他们听,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
谢明华没有去管谢知欢和柳如眉面上的惊讶,只是兀自讲着过往。
“萧冼昀年少之时,虽然也是中宫嫡出,年幼之时便被封为了太子。
可奈何萧冼昀的父亲与他一般无二,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在借着发妻的家世顺利即为掌权之后,便冷落了发妻和萧冼昀这个嫡子,转而,对一位家世平平的小官之女宠爱有加。”
说到这里,谢明华冷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对萧冼昀的蔑视和看轻。
“不得不说,在薄情寡义这一点上,萧冼昀虽然与他父亲如出一辙,却也没有他父亲那般的勇气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