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崇华语气里几乎已经毫不掩饰的指责,明晃晃的扎进了明文帝的心里。
明文帝只觉得胸口一口郁气淤结,差点儿没把他给憋得两眼一黑背过气去。
“外公不,文先生这是在质问朕吗?
是!这些年朕是没有为百姓做过什么实事,可您又做了些什么呢?
您这些年除了每日里在麓阳书院外讲学,吸引来一大群沽名钓誉,明知听不懂还是胡乱吹捧之辈,您又做了些什么?
名义上您是讲学,是普渡百姓,可实际上,不还是为了自己的虚名吗?
朕与文先生,是血脉相承的凉薄和自私。
朕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哪一件,文先生是不知情的,哪一件,不是您默许或赞成的?
当年让我提防谢家的人是您,现在指责我对他们动手的人也是您?
合着好话坏话全都让您给说完了,那朕现在还说些什么呢?
您说的真对,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文先生!”
听到一向对自己恭顺有加的明文帝盛怒之下居然开始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文崇华先是有些不适,很快也就适应了。
他这外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一个阴险狡诈,偏执强横之人,哪怕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亦是不会有太多的柔软的,只能说,他这些年掩饰的太好罢了。
这些,文崇华早就心知肚明,因此,哪怕心中还是有些愤怒,但表面上还是掩饰的很好,依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当初,我的确是让你提防谢家,那是因为,先太子的死,跟你母妃脱不了关系!
不管是这件事情,还是说你母亲与先帝的私情。
任何一点若是被谢家人发现了,那你们母子也就完了!如何能够有今天的一切?”
听到文崇华的话,明文帝嗤之以鼻,刚想反驳些什么,脸上恼怒的表情就是一僵,接着碎裂成了一块块儿细小的碎片,折射出了文崇华冷漠到近乎不近人情的脸。
“你说什么?先太子的死,跟我母妃脱不了关系?先太子,萧玄?”
文崇华冷静地看着他,“不然呢?还能有谁?”
明文帝霎时间有些慌乱,手脚不自觉的有些发软发抖,勉强克制了一下,才不至于失态,但额角上仍旧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小的时候,因为刻意避嫌的原因,先帝即使对他这个儿子十分关爱,但表面上,却是毫不关心的。
整个后宫之中,多的是见高踩低之人,眼见他不得父皇喜爱,就变着法儿的欺负他。
在他最为艰难之时,是萧玄护住了他,发落了那些见高踩低之人。
后来,萧玄又亲自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有皇后和太子的庇佑,他在宫里的日子才变得平顺安宁。
可以说,萧玄是除了父皇和母妃之外,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哪怕是眼前口口声声说着为他算尽了一切的外公文崇华,在明文帝心中,都不曾给过他萧玄那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