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开口:
“你还留着这个吗?”
“你说小白吗?”温意安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不好意思笑了笑,没否认,“我很喜欢它的。”
这是她十六岁那年暑假,和周屹承路过街上的一个娃娃机时一眼就相中的玩偶。
原本只是觉得很可爱,浑身洁白却有着红红圆圆的鼻头和浅蓝色的小眼睛就多瞧了两眼。
但这只兔子被压在其它玩偶的下面,能钓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想着为了一只兔子大费周章也没必要,温意安也根本没将喜欢这只玩偶的情绪表露出来。
寄人篱下的小孩习惯了将内心的想法藏起来,下意识觉得说出来对他人是一种负担。
那个时候,她很快收回目光。
然后身旁的周屹承却突然在娃娃机面前停了下来。
他说:“手痒,想试试这个。”
这人好像生来就没什么不会的事情,就连抓娃娃也是天赋异禀。
他大有把整个机器的娃娃都吊干净的势头,直到温意安说她已经拿不下了才罢手。
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少年接过满怀的娃娃逆光而立,独属于这个年纪的肆意与张扬在这一瞬间放大到极致。
“有没有喜欢的?没有我再吊。”
温意安看了眼固执的少年和一旁快要哭出来的老板,指了指那只兔子,小小声说:
“有的。”
温意安也不知道怎么的,原以为在街边的一督只是被小兔子的长相可爱到了,这种惊艳感只会持续一瞬,然后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去。
但当周屹承将这只兔子放到她手上时,小兔子长长的耳朵垂着,她没有隔着娃娃机的玻璃柜,就这么与那双浅蓝色的小眼睛直直对视上时,好像就注定了,她会一直喜欢它。
后来温意安看过很多漂亮昂贵的玩偶,可那些都没有她的小兔子可爱。
“能被安安喜欢,是小白的幸运。”
是最佳幸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眼尾似乎染着淡淡的红。
开心、落寞、哀伤。
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温意安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是什么导致的。
想开口安慰,却不知怎样措辞。
男人低头带上眼镜,金丝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禁欲又疏淡。
那些莫名的情绪也随着复而抬头的动作消失不见。
这个造型让温意安忽的想起一个词。
斯文败类。
“这次要和太太说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