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燕今天没有出去喝酒,也没有沉醉修炼,而是带着姐姐时宵玉去了伽叶山。
伽叶山有伽叶寺,迦叶寺很是神奇,大多来求财运官运的多不可得,而求姻缘的则心想事成。所以这寺被大安国人叫姻缘寺、月老寺,这么想来倒也不算过分。
时逢燕带着时宵玉,在一级级湿滑的台阶上小心地走着。时宵玉会身法,但是一怕弟弟落在身后,二怕万一弟弟滑倒摔下去自己护不住,所以慢慢抬脚走在时逢燕身后。时逢燕也是知道姐姐会身法,本来叫她先行上山,却不想姐姐执意跟自己走,自己又怕脚下滑,连带着姐姐滚下山去,走的也慢。两人反而如同饭后散步,走了一上午也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阿姐,今日我们来这里求前程,怕不是求而不得。”
“谁说要来求前程啊,是阿姐明日走了,给你和小瓷儿求个姻缘。”
时逢燕转身看向时宵玉,不知道该不该挑破她的心事,却看见她笑意盈盈的脸庞,高兴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也就伸手拉了时宵玉一把,让她和自己并肩同行。
时宵玉看着时逢燕的侧脸,心想下次回来估计燕子都有孩子了,不由得有些失落。虽然自己的目标是在剑宗扬名,然后夺得一席之地,从而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但是如今看家人被困在小小的北地大安国,还要为了朝廷当事情焦头烂额,连安逸的年假都难以过齐全,只觉得自己似乎飞的太远了。
时宵玉是个极重感情的人,虽然看起来如同男子般大气,可是心思也是极其敏锐,家人的不舍她自然看得出来,可是哥哥和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敬畏——如同凡人跪拜仙人一样的敬畏。时宵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没办法,剑宗就是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被吸进去,尸骨无存。可是登楼越高,空气越是稀薄,环境越是寒冷,楼下那些抬头祈盼的人也越是渺小。
燕子是个招女孩喜欢的人,时宵玉早就知道了,可是时宵玉不想放燕子给别人喜欢,但是自己终究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如今燕子喜欢了孟瓷,孟瓷又是个好姑娘,也倾心燕子,门当户对两情相悦,自己又如何能再插一脚进来?时宵玉与同辈争第一,与同袍争高下,这一阵她却不能争。
她所求的姻缘不只是时逢燕和孟瓷,还有燕子和自己。
哪怕见过了那么多惊才绝艳的人,我也已经没有心给他们,只能怪少年时一次心动,便是想起你都会患得患失。
感情是修士的劫难,也是修士的机缘。时宵玉想,时逢燕大概是自己的劫难吧,毕竟自己机缘不少,总要在这里碰一鼻子灰。
终于,在下午,二人走进伽叶寺里,只有老住持和一个小沙弥在院子里,问到其他人时,住持先是双手合十,随后指向院子里两座新坟。
时逢燕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他不由得起了疑,为何这大冬天还有大片的落叶,不该是早被扫去的吗?
时逢燕刚要问住持,却看见手上的落叶似乎泛起淡淡的光芒,自己识海中那片穿过水波的落叶倒映出自己的身姿,正是和这片落叶一模一样!
时逢燕靠在树边,看着叶子发起呆来。
叶子如同一片片星云,浮动、变幻、崩塌、重建……
时逢燕收起叶子,看了看在求缘的姐姐,拍拍尘土走过去,却看到她一副欣喜模样。
“这么开心,阿姐求的如何了?”
“自然是妙缘啊,只是波折多了些。”
“那我也来求一求。”时逢燕拿起香来,恭恭敬敬行礼后插香进炉,随后去拿了一支签。
“施主此签,可谓泰极否来,否极泰来,最后所求皆得,可谓是上签。”
“何出此言?”
“施主所求之事,如今已经临门一脚,但是偏偏就会有次劫难在等,度过此劫便是一片坦途。缘分一说如同拾起落叶一般,虽然看似简单,但是落叶也落的不同,所以每个人拾起的落叶冥冥之中也有注定。”
时逢燕摸摸被自己随手放在胸口的落叶,他不知道自己拾到的这片叶子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所谓劫难是什么,大还是小,更不知道姐姐求了什么缘签,这么兴奋,只知道凭她的性格大概不会说。
二人刚辞别伽叶寺,却看见太子霍南柯从台阶下走上来,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男子,是徐洲,另一个高大威猛的是他大哥徐刻。
“臣时逢燕见过太子殿下。”
“臣女时宵玉见过太子殿下。”
时逢燕礼数备至,鞠躬俯首,而时宵玉则是微微拱手弯腰,是江湖人的礼节。
徐洲阴恻恻看了二人一眼,刚想要开口,就被太子伸手挡在面前。
“徐洲,本殿知道你与时家姐弟有冲突,但是今日相见便是缘分,收起你的不忿。”
徐洲称是,随后退在哥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