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懒得置办房子,索性租了一间商业公寓,水电家具一应俱全的套间。
平时没什么事,也不常回家,但跟陆悦之回家的情况相比,他还是频繁多了。
放下了手机,望着锁屏的电脑因他的到来而亮起待解锁的屏幕,他的心思飘忽……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
那个陆悦之还不懂事的夏天,可她却觉得自己懂了事,冲过来对他表白,甚至还说了些荒唐的话,做了件荒唐的事。
他以为这记忆会被时间冲淡,但事实上,它只是被藏在了一个又一个的盛夏,只属于陆遇心里的盛夏。
鬼使神差地,他去了三楼,他想三楼应该没有别人,他可以安心地将思绪抚平清空。
但当看到被打开的画室的门,陆悦之的咳嗽声隐隐传来,他依旧多管闲事地交代她——
“悦悦,别站在那,灰大。”
当她抬眼望向自己的那一刻,陆遇像是被刺了一下,甚至流了些血,但那块皮肤也活了过来。
带着当年那个青涩的吻和朦胧的欲望。
陆悦之朝他走了过来,停在了他的手边,刚要绕过去,陆遇竟一把将门抵住。
世界在这一刻被切割成了两半。
他与陆悦之在这一半,而另一半的事,他漠不关心。
“……哥?”
“你的哮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煞有介事地再度提及,接上了那会儿餐桌被搪塞过去的话题。
“回来之后查出来的。”
“当年在东北落下的病根吗?”
“在伦敦落下的。”陆悦之承认得稀松平常。
想到当年,他从波士顿飞去陪她看病,她仿佛从那时起,总是病恹恹的。
在东北的时候,她说这是老毛病了,他竟然还无知无觉,竟一点没朝当年的事情上想。
“那当年我去东北找你那次,你怎么不说?”
陆悦之瞥了眼别处,“那会儿吃饭的时候说了啊,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那现在我们担心得就少吗?”
“这个家里面除了你还有谁会担心我?”
陆悦之忍无可忍地抬眼,乌黑的瞳孔里满是埋怨与不甘。
“从小到大,爸一直都拿我当个吉祥物似的,妈除了嘴上会唠叨,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只有你会不厌其烦地问东问西!也只有你会真的会因为我生病漂洋过海来带我看病!在乎我到底有没有检查!我真的……我真的受够了……”
听着她这仿若压箱底的陈词,陆遇讶异之余,也瞬间怨气上身——
“既然你知道我关心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这么多?当年你得了哮喘、谈了男朋友去东北采风,现在回到东城工作上的事,你什么都不让我过问,还觉得我不够体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