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湘的母亲得知面前这具遍体鳞伤的女尸正是自己的亲身女儿,她两腿一软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天色已暗,早过了衙门审案的时间,然而望着痛苦不已的母亲,秦冕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她回去,她絮絮叨叨说着和女儿的过往,对于女儿怀有身孕一事全然不知,她只是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如是说道:“那个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阿湘有点神情恍惚,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现在想来或许真的跟那个人有关系。”
秦冕尽量放低声音问她:“您知道哪个人?”
“我不确定完全是他,但是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阿湘还跟谁认识。那是大约半年前的事了,地主家的少爷来家里收租,恰好我出去了,回来后家里一片狼藉,阿湘说那些人又来过了,当时我也没留意,后来发现了她身上的伤,我猜到肯定是那个流氓干的,而我们两母女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您说的是哪位少爷?”
“我们村的人都知道,就是陈家村的地痞,陈家大少爷陈大威。”
这个名字对于秦冕来说无疑是陌生的,但是于师爷却略知一二,等大娘走了以后他告诉秦冕道:“早就有百姓来状告过陈家,至于那个陈大威,打也打过,罚也罚过,可他就是死性不改,倘若这回害死阿湘姑娘的人真是他,那可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了。”
秦冕抬头望着清冷的月光,没能把女儿完整的还给她母亲让他感到相当内疚,倘若他当时问的再详细一点,而不是赶着去见文礼叔,说不定阿湘姑娘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秦大人?你在想什么?”
于师爷将他从思绪拉回现实,他故作无事发生,随口敷衍道:“没什么,你早点去休息吧。”
“明天要不要派人去陈家村走一趟?”
“我正有此意。”
“不收钱也查?”
“百姓交的税不是钱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把于道梅问的哑口无言,只得羞愧告退。三省堂瞬间安静下来,他睡意全无,来到西陵县不过三天,就发生了一桩命案,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他却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那件事与眼前的迷惘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无法逾越的屏障。
他想起白天岁岁曾说过宁忆还在暗中调查江大人的案件,便鼓起被人冷落的勇气来到他的住所,谁知喊了半天无人应答,难道这小子还没回来?
干脆去大门口等他好了,然而干等未免有失身份,他又给自己整了一壶酒,悠哉悠哉的坐在衙门前饮起来,说起来就是睡不着出来喝酒正好撞见他回来的。
好在没过多久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月色下,见他无力的提着长剑,扶着城墙一路走来,他甚是诧异。
走到最后几步他实在没力气了,靠在墙上不停咳嗽,秦冕朝他跑了过去,面带关切的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他病成这样还是满脸写着不高兴,甚至不高兴回答秦冕的问题,看着他面色苍白喘不过气的样子,秦冕也懒得跟他计较,想要扶他进去却被他阻止了。
“我可以……自己走……咳咳……”
“好好好,你自己走,你跟人干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