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二十余年,资质平平的张潇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全仰仗了陆景荣的相助,太师府虽无权干预朝政,但凭借祖上积累下来的势力,在某些程度上还是具有相当的发言权。
而老谋深算的陆景荣为何会提拔一个狐假虎威的无用之人,原因很简单,只因张潇头脑简单,很好掌控。提拔他坐上审官院第一把手的位置后,两人暗暗联手恣意揽财,就拿前几日张潇惊现衙门一事来说,本可以借着“审官”之名暗箱操作捞一笔,结果被张潇自己说漏嘴,由此他的卑劣行径在秦冕心里埋下了深刻的伏笔。
当他得意洋洋的把二百五十两银子送到陆府的时候心情格外明朗,毕竟让官吏们闻风丧胆的“张铁面”可是从名声大噪的秦县令身上成功捞到了第一桶金。
看到银子的陆景荣显得异常冷静,瘦小的身躯慢慢回到他宝贵的太师椅上,稳稳的开口道:“看张大人心情甚好,想必秦冕与那个护卫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想到西陵县的民风又一次得到了洗涤,老夫也心情大好,张大人功不可没啊。”
“那可不,我早就想给秦冕那小子好好上一课了,不就是一个小县令,整得自己跟神一样,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打压一下他的气势,年轻人出来当官不能太嚣张。”
“张大人所言极是。”
“秦冕那小子一看就是油嘴滑舌之人,我实在不想与他多啰嗦,倒是那个护卫,还有几分血气。”
提起宁忆,实乃陆景荣心里的刺,面上则镇定自若的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前几日他搞得本府上下鸡犬不宁,老夫差点就要上书给刑部的人了,好在警告了一次,这几日终于消停下来。”
“他还妄想在太师府寻到蛛丝马迹?虽说江明远死的蹊跷,可他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落到河里淹死的,与太师府有何关系?”
陆景荣微妙的笑了笑:“可不是么,都说了好几次了,江大人走的时候只是有点醉意,可他就是跟本府杠上了,就好像害死江大人的是本府一样,老夫也很无奈啊。”
“陆兄放心,倘若他们再来找你麻烦,我直接找到刑部,不必对他们客气。”
“多谢张大人,对了……”陆景荣想到什么突然笑得满面红光,语气也飞扬起来,“犬子近日出了一本书,在文坛引起了不小心的轰动,也受到了几位泰斗的赞许,老夫打算办一场宴席,已盛情邀请了几位名声显赫的文人,到时还请张大人给几分薄面前来出席宴会啊。”
张大人一听有聚会当然是在所不辞,尽管他考取功名以后就再也没碰到一本书。“浩轩的庆功宴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亲自到场祝贺,恭喜陆兄后继有人啊!”
两人一阵夸张的寒暄过后,张潇起身告辞,望着他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陆景荣的脸上扬起自信的笑意。
老父亲忙着宴请宾客为儿子铺路,浩轩自己也没闲着,兴冲冲驱车来到江家租住的旧平房,对他来说贵宾的名单里必定要有江柔的一席之地。但凡他踏进这条旧巷,总会有好奇的小孩围着他看,他总是很有礼数的点头微笑,并分发随身携带的糖果,为自己建立友善的文人形象。
有些拿了糖的孩子会一路大喊着飞奔到江家,整条巷子都能听到:“大才子来了!大才子来了!”而每回只要在家中听到这种“噪声”,江柔就会感到无比厌烦。
今日也不例外,她缓缓放下补到一半的衣裳,极不情愿的起身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气场与排场并存的陆浩轩,看到她亲自打开门,他脸上再次浮起伪善的笑容,说着:“今日有幸你在家,我终于没白跑一趟。”
江柔不想让他进到屋里,不得已只能在街坊邻里的注视下走出门,面上依旧是不瘟不火的表情:“不知陆公子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他反问,试探着江柔的语气,无奈她并未接话,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这次来确实有件事要与你分享,由我起笔的书稿近日来得到了文坛前辈的认可,我爹打算给我办一场庆功宴,我想邀请你们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