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为看着如水银泻地一般杀来的静安军,再瞅瞅丢盔弃甲的天雄军,心都在不停滴血。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传令兵也跑的满身大汗,可却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忍痛带着残部边战边退,这一退就是三十里。
梅寒率军追杀了十余里就停了下来,主要是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战果已经非常丰盛,暂时没必要对天雄军斩尽杀绝。
况且,现在邓为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他的中军尚且完整,如果真的逼急了,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咬下来一块肉。
随即安排斥候远远盯着天雄军的动向,大部队则直接返回打扫战场。
可梅寒不知道的是,那队柔然骑兵已经顺利的逃出生天。
他们也知道得罪了天雄军,因此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冲着正东偏南的方向奔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此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队柔然人会对大梁造成多么大的创伤。
梅寒最终统计出了此次伏击战的成果,阵斩天雄军两千余人,活捉三千余人,缴获战马数千匹,可谓大获全胜。
半日后,斥候来报,说邓为已经收拢了溃军,并开始向回撤退。
整个队伍虽然损失惨重,但军容尚算完整。
手下副将请示要不要追击,梅寒摇摇头,要追击早追了,还用等到现在?
这时他拿出早已写好的塘报,让身边的亲卫送去京城,交到兵部。然后他自己则直接率领两万大军,押解着三千俘虏返回汾州。
至于那些战死的天雄军就交给当地官府处置。
看完之后,傅远半晌没有说话,而对面的几人也是一样。
这时唐晏成主动来到中间,双膝跪倒,大声道:“臣父不请旨意,擅自出兵,罪莫大焉。臣虽不知情,但岂能旁视,恳请陛下降罪!”
李鸿轻声问道:“驸马果真不知情么?”
唐晏成道:“臣的确是刚刚才知道此事,请陛下明察!”这件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将百口莫辩。
李鸿看看唐晏成,忽然微微一笑,“姐夫,快快起来,朕还信不过你么?”
唐晏成却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道:“即使臣不知情,可臣父依然有过,请陛下降罪。”
李鸿只好道:“唐节度虽然无旨出兵,但情有可原。况且确实将叛军击溃,确保了京城安稳,现在又已经主动退军,就算功过相抵吧。”
唐晏成在做出让静安军出兵的决定时,就知道会面临这种局面,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根据他的判断,李鸿对此事的态度,虽然会愤怒,但并不会深究,毕竟朝廷对节度使约束乏力又不是一天两天。
当然也更不会怪到唐晏成的头上。因为此事很好推断,从天雄军起兵到静安军得到消息,中间的时间太短。
唐晏成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这些秘密,还能从中从容布局?
当时他们为了应对崔用的逼宫已经焦头烂额,哪有精力再去处理天雄军的事?
相反,如果唐晏成真的提前得知此事并落下棋子的话,那他的城府和布局该是何等可怕?
反正李鸿是不信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