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为了泄私愤杀了完颜骏,只会在沥都府掀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要是让陵安王都逃脱了,他就彻底成了大岐的罪人了。
忍住,忍住。
尽管如此,与完颜骏一行人告别后,见四下终于无人,鹘沙再也不想忍,无能狂怒地发泄,挥刀砍了路边的土地公公像,将那香炉都劈成了两半。
一阵不识趣的风吹过来,将地上的香灰卷起,一股脑地就朝鹘沙脸上糊。
——
完颜骏回到府中已将近凌晨,徐叩月枯等了一夜,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忙躺回去假寐。
一阵衣物窸窣声后,男人身上还裹着寒意,在她身后躺下,动作里并无戾气。徐叩月直觉完颜骏今夜的行动很顺利,可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消息,她想知道结果,便假装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
“大人……您回来了。”
一说谎,心跳却是陡然升高。幸好房中昏暗,脸上的神情不易察觉。
完颜骏确实是高兴,饶有兴致地摩挲着徐叩月的脸:“今晚剿灭了禹城军,大获全胜。”
徐叩月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惊慌,一时间不知道要接什么。她断然是无法说出那句恭喜的。
完颜骏笑了,显然他心情很好,并不准备跟徐叩月计较:“你放心,禹城军全被炸死在山里,一个活口都没有,不会牵连到你舅母。”
徐叩月勉强顺着完颜骏的意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多谢大人……”
完颜骏揽过徐叩月,躺了下去:“累死我了,睡觉。”
不多时,完颜骏便抱着徐叩月睡着了,但她仍心乱如麻,乱糟糟地想着,觉得其中似乎有蹊跷。
谢却山真的出卖了禹城军……?
可百余人的军队尸骨全无,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大胆又没有根据的念头闯入了她的脑海——禹城军会不会已经金蝉脱壳了?
她更愿意相信那支军队仍活在虎跪山的哪个角落里。
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谢却山不会如此残害同胞,她帮谢却山递的那封密信,一定起到了什么作用。
抱着这个念头,徐叩月忐忑地睡去。
——
禹城军又撤回到了原先驻扎的道观稍作休息,这里已经被岐兵搜过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想起来再杀个回马枪。
此计里应外合,时机必须拿捏得刚刚好,不仅是斗智,还得斗人心,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引来怀疑。应淮顿时对这个夤夜赶来的文士敬佩不已,四两拨千斤,便化解了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