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愧疚地解释道:“许是老奴手重,一碰到夫人的伤口,她便抓紧了被子要躲……”
上药时候才是最疼的,药膏抹到伤口上,就如万蚁噬心,火辣辣的疼从皮肤钻到骨头里。即便昏迷着,她依然畏惧疼痛。
默了默,谢却山道:“不怪你们,出去吧。”
老仆们惊讶地看了一眼谢却山……难道要……他和她可是……
但少夫人受的这一身伤已经够可疑了,还是被家主带回来的。今晚古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两个老奴是稳重的人,不敢多质疑,低着头退了出去。
谢却山仔细地净了净手,在她的床边坐下。
老仆们生怕伤了她,不敢用力,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谢却山他向来信奉断臂求生,她必须上药,否则伤口就会发炎,那又会是一个难过的鬼门关。
她再倔,力气也不可能大得过他。
他把她的手指一节一节掰开,将被子扯开放到一旁,又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的双手从她臂下穿过,环抱着她,如此箍住她的身子不许她乱动。
饶是有过心理准备,但见到她背上那纵横的鞭伤,谢却山眼睛还是有点酸。少女的身体就这么不着寸缕地靠着他,此刻他心里却涌起一种奇怪的相依为命的痛感,仿佛这些伤口……都与他密切相关。
此刻怒意又爬了上来——等安顿好她,再去找章月回那个王八蛋算账。
手指挖了一点药膏,在掌心搓热揉开,随后将整个手掌覆在她的伤口上,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涂抹着。
但药膏一碰到伤口,南衣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里,眼皮又很沉,怎么都睁不开。偶尔意识是清醒的,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偶尔又开始漫无边际地做梦,灵魂游荡在不同的场景里。
她恍惚间能感知到,有人喂她喝药,又苦又烫的药滑过喉间,但她知道这是能救命的,她非常配合。可有人开始摆弄她的身体,一些刺骨的痛又出现在意识的各个角落,她觉得害怕极了。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本能地寻找一点依靠感,她听到有人在喊家主,又听到了谢却山的声音……怎么会?她以为这是个梦,可有些触觉又是真实的。
她能感知到他霸道的力气,他抢走了她手里的东西,慢慢的,她有些清醒了,各种感官逐渐归位,她发现这不是梦,是真的……他温热的掌心游走在她后背,带来的却是一寸寸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