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苏幕斜睨了他一眼,“没必要吞吞吐吐。”
顾西辞之前一直没机会与她独处,如今总算可以单独说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半晌才紧了紧袖中的折扇,问了句,“你还好吗?”
闻言,苏幕低低的呵笑了一声,“不知道顾公子问的是哪方面?”
“我……”顾西辞喉间滚动,“之前在后院,你哭了。”
苏幕深吸一口气,“所以呢?哭过之后,就得一脖子吊死,毕竟希望没了,就不该有活着的欲望,是这个道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西辞面上的淡然,忽然间皲裂,眸中漾开清晰的担虑之色,“我只是、只是多嘴问一句,免得……”
苏幕呵笑,“免得对不住你的故人?”
“我……”顾西辞不知该如何启齿。
苏幕怀中抱剑,面色沉静的瞧着檐外的雨幕,“顾西辞,人跟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很难,垮塌的时候却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不管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欺骗就是欺骗。我可以与你同生共死,你为何不能予我,风雨同舟的信心?”
“如果最终的结果,还是生离死别呢?”顾西辞问,“你能受得住第二次吗?”
苏幕静默了半晌,转头望他,“你如何知道,我受不住第二次?”
四目相对,各自执拗。
“顾西辞,你很聪明,但也狂妄自大。”苏幕轻哼,“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你觉得你受不住第二次,便以为旁人也如你这般?你在顾家长大,受过白眼,受过凌辱,那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顾西辞答不上来。
“几番生死,每次都像是历劫归来,当你无数次离死亡只有毫厘之距时,你对世间的很多事,都会看淡。”苏幕幽然吐出一口气,“什么羞辱,什么白眼,什么流言蜚语,哪比得上一剑穿胸,阎王殿偷生?”
顾西辞缄默。
两人肩并肩站着,皆不再言语。
也不知道屋内,顾震会跟沈东湛说些什么?
沈东湛自己也好奇,顾震昏迷这么久,睁开眼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是他而不是顾震自个的儿子,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顾伯父!”沈东湛近前,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