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奈风近前。
栾胜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将视线投向外头。
湛蓝色的天空,像极了那年那月,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竹马依旧在,青梅无处寻。”栾胜幽幽的叹口气,“奈风,你相信报应吗?”
奈风一怔,“督主说过,咱们这种人,不信报应!”
“是啊,杂家自个说的。”栾胜眯了眯眸子。
奈风不说话,其实心里隐约已经明白,栾胜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立在这里良久,才会说方才那一句“报应”之语。
阉人原就不完整,哪儿还会害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生也一人,死也一人,许是那天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收尸,自然也没有仁慈可言。
“人都派出去了吗?”栾胜问。
奈风行礼,“您放心,直奔煜城和定远州,想必在您回到殷都的时候,就会有消息。”
“知道了!”栾胜转头望着他,“你说,苏幕和沈东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奈风扑通跪地,毕恭毕敬的行礼,“督主,奴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杂家今儿心里不痛快,想找人说说话!说!”栾胜负手而立。
奈风垂着眉眼,“奴才是看着苏千户一步步走到今日位置,也是瞧着她为东厂和督主,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平心而论,说句公道话,奴才不相信苏千户会背叛您,背叛东厂!”
“这是杂家自个养大的狼崽子!”栾胜目光阴鸷,“杂家知道她手段有多狠,却次次都对沈东湛手下留情。”
奈风抬眸,“督主,这会不会是锦衣卫的离间计?您不是说,沈丘素来阴险诡诈,那沈东湛是他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杀了苏千户,便是与咱们东厂明面上过不去,皇上那头也会得了借口,但若是借着您的手,杀了苏千户……”
“离间计?”栾胜想了想,忽然扯了一下唇角,“有些道理。”
奈风俯首,“督主,没有真凭实据,您可不能亲者痛仇者快,自断臂膀!贸贸然杀了苏千户,只怕会寒了众人的心。”
“奈风?”栾胜幽幽的盯着他,“为何你字字句句都向着苏幕?难不成……”
奈风瞬时脊背发凉,慌忙磕头,“奴才不敢,督主明鉴!”
顶上,传来栾胜的轻呵声。
奈风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寒意冷不丁窜上了心头,倒是真的忘了,栾胜是什么人呢?他让你说,你就真的敢说?
督主一不高兴,多半是要拍碎他的天灵盖了。
可奈风等了许久,也没再等到栾胜的第二句话,相反的,只见着栾胜迈步朝着外头走去,脚步略显沉重。
须臾,奈风起身,显然是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