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植吾了然。
妃陵。
这儿葬着的,都是皇帝的已故的妃嫔,距离皇陵有一段距离,而且李珝的母妃因为位份低微,连葬身之处都在犄角旮旯里。
许久不曾回来,坟前已有荒草。
植吾习以为常的去扒拉荒草,仔细的收拾着墓葬周围。
李珝站在那里,瞧着墓碑上镌刻的文字。
“我就猜到,你会来这儿!”沈东湛立在妃陵外头,“靖王殿下这是心里不痛快了?这毛病倒是一直没变过。”
李珝回头看他,“锦衣卫最近没事干?闲得慌?”
“只是关心一下老友,免得你突然想不开,一头撞死,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沈东湛缓步朝着他走去。
李珝叹口气,“母妃的临终遗言,是让我走得越远越好。她这辈子,被困锁在宫中那么多年,临了都是郁郁寡欢的,没几天高兴日子,所以她不希望我过她一样的生活。”
“你做到了!”沈东湛偏头看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不参与朝政,无视宫廷之争。”
李珝轻呵,“我母亲到死的那天,才荣封惠贵人的位份,担着官女子的名,伺候了父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谁稀罕?”
一辈子都只是个官女子,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即便是生育了皇子,也只是寄养在别的妃子名下,后来郁郁而终,得了个贵人的位份。
埋在这妃陵,还有人觉得,她是占了大便宜。
“皇上是让你与南疆公主成亲吧?”沈东湛猜得不错。
李珝点头,“旁人也就罢了,你……我不瞒你,父皇确有此意,但是哈沙王子拖了时间,说是要等赏荷大会之后,再作决定。”
“皇上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留下来?”沈东湛还不知道他那性子吗?
李珝瞧着他,没有吭声。
“皇帝之所以放你离开殷都,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对你有所忌惮,诸多皇子之中,唯你天资最高,独独阻你的,只是你母妃的出身而已。”沈东湛瞧着正在摆祭品的植吾,缓步上前将坟前残留的荒草拔除。
李珝苦笑,“你可真够抬举我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卸不掉的靖王之名。忌惮谁,也不能忌惮我,要不然你沈东湛还愿意靠近我?”
“太子昏聩,雍王病弱,睿王莽撞,唯有你……”沈东湛怀中抱剑,“如果你在殷都待了太久,八成就会变成死人!”
李珝上前敬香,“我有母妃护着我,怎么可能变成死人?何况,不还有你,沈东湛吗?你要是敢不护着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当初可就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敢违背誓言,仔细一个雷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