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僻静处,周遭无人,或者说,人都被屏开了,谁也没敢靠近。
沈东湛转头瞧着面色沉沉的栾胜,乍一眼当真没想明白,但是现在,沈东湛隐约能猜到,栾胜找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苏幕?”沈东湛问。
听得这个名字,栾胜捻着佛串子的动作稍稍一滞,转而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是!”
两个人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
可以剑拔弩张,也可以齐心协力。
“杨枝村的事情,是你!”沈东湛道。
栾胜没有正面回答,“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栾督主这话问得奇怪,锦衣卫素来按章办事,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胡作非为。”沈东湛勾唇笑得凉薄,“毕竟这欠下的血债,今日不还,早晚也得还,不是你还……也有别人替你还。”
栾胜张了张嘴,面色瞬时铁青。
他这辈子杀人无数,从未想过后果,毕竟早在断了念想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孤独终老的宿命,孑然一身之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至于死后如何,谁又能知?
他也不在乎。
但是现在,他在乎……
“沈东湛,你是个聪明人,理该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栾胜敛了神色,继续连着手中的佛串子,“你也就罢了,就不怕牵连齐侯府,牵连整个锦衣卫吗?”
沈东湛的猜测,瞬时得了证实,“是皇上!”
“大逆不道!”栾胜徐徐闭上眼睛。
冷风拂面,沈东湛只觉得心寒如铁。
这哪儿是什么大逆不道,分明是君王无道……
“天理何在?”沈东湛眸色冷冽。
栾胜抬眸瞧他,忽然别开头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东湛拧眉,“栾胜,你是帮凶。”
栾胜一贯皮笑肉不笑,素白的面上扬着虚伪的笑靥,“杂家方才说了什么吗?”
沈东湛心下微沉。
“杂家什么都没说,沈指挥使自己下的论断,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栾胜摇摇头,仿佛是胜利者一般,眼角眉梢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冷。
姜还是老的辣,栾胜依旧是沈东湛记忆中,那副令人厌恶的模样。
“沈指挥使污蔑杂家,陷害东厂,甚至于疑心主上,实乃以下犯上大不敬,若是皇上追究下来,此行如同谋逆,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栾胜扯了扯唇角,眸色阴测测的在沈东湛的身上逡巡,“沈指挥使做事之前,最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