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是这天下之主,他们只是朕的奴才!」皇帝这话,隐约也是冲着栾胜说的,「如今朕的大权都在他们的手里,若不逼得他们反了朕,朕又如何有借口,收回这大权呢?」
栾胜没有吭声,因为这话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亦是适用得很。
以东厂如今的权势,诚然也是影响到了皇权,连带着皇帝一手扶持的锦衣卫,都对东厂避而远之,不敢正面交锋,可想而知……
但眼下,栾胜听得这话,亦权当不知,装模作样的行礼,「皇上所言极是,奴才一定会好好的配合皇上,先留人,后逼反,其后就可以顺顺当当的收回齐侯府的大权。沈家军终究是祸患,不可长留。」
「朕正有此意。」皇帝低低的咳嗽着,「也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并非是朕故意要刁难你,故意与东厂为难,实在是形势所迫。朕这身子瞧着极好,可事实上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你且睁眼看看,朕的那些儿女,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朕的皇位?」
栾胜颔首,「皇上放心,奴才必定竭尽全力,保全皇上周全。」
「如此甚好!」皇帝躺在那里,抬眸瞧着栾胜,「朕倒是日渐苍老,可瞧着你却是半分都不曾变化,老天爷还真是偏心。」
栾胜笑了笑,「皇上是没瞧见,奴才藏起来的白发,终究也是岁月不待人。」
听得这话,皇帝总算是笑出声来,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老去罢?
「这小子刚来殷都,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做主,且分外不熟悉,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教他,毕竟这是天子脚下,有些规矩该立的,还是得立!」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栾胜的心里也很明白。
「奴才明白!」栾胜行礼。
皇帝直勾勾的盯着他,「无疆还是得尽快找到,朕只觉得身子每况愈下,怕只怕撑不到太久。栾胜,朕信重你多年,有时候朕觉得,你就跟朕的另一条命是一模一样的。栾胜,找到无疆,不惜一切代价!」
「是!」栾胜行礼。
待退出了寝殿,栾胜的面色算是彻底的沉了下来。
他伺候皇帝那么多年,皇帝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吗?伺候人的,和吩咐人的,完全是两种心思。
伺候人的,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皇帝……」栾胜低笑。
若不是还用得着,他定会让皇帝死无全尸。
「既然你想收回皇权,那就先从……定远州开始吧!」栾胜眯了眯眸子。
沈丘和沐飞花虽然不好对付,可这二人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忠与诚,这样的人……不逼到一定程度,是打死都不会造反的。
但尚远就不一样了,山高皇帝远,早就有了图谋的野心,不如让沈东湛去收拾,用齐侯府对付定远侯府,简直……
「去把苏幕找回来!」栾胜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