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着他:“有关的,你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流血!”
三人顿时对我咒骂不停,我还看得到李漾锁骨上那颗新长出来的小痣,和祝渊脸颊旁边的小痣,以及秋碎荷脖颈后边的小痣,正在颤抖不休。
就连梁挽脸上的悲哀,也化作了腾腾的怒火。
“李漾是在你虚弱的时候想杀你,可祝渊和秋碎荷并未在你虚弱的时候出手,你怎能趁他们无法反抗之时……”
我冷笑道:“你怎知我不会对没有反抗之人出手,你根本就还没认识我啊。”
说到没认识这句话,梁挽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只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退到了面无表情的冷静和锋锐。
就好像所有的情绪,再度被他重新封锁了起来。
“也许我确实不曾认识过你,但我刚刚护住了你十多次。”
我笑道:“所以呢?”
“这十多次的相护,够不够换这三个人的命?”
我想了想,道:“很抱歉,你还是要看他们流血的。”
说完,我竟然又在三人的伤口上捅了一捅,口子继续扩大!
鲜血依然在流!
李漾几乎是虚弱而愤怒道:“你别求他了,让我们血流干净,也好让你看清楚这个恶魔的真面目!”
祝渊也咬牙道:“梁公子别求他!别让这小人得逞!”
秋碎荷也怒道:“是我瞎眼看错了这小魔头,我居然还向他道谢过!”
梁挽以一双积雪般冷澈见底的锐眼盯我。
不是悲哀无奈,不是谦和愧疚,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锋锐到几乎尖利、极为凌厉且富有攻击性的眼神看着我。
毫不怀疑的是,他此刻已对我彻底失望。
再无半分情分可讲!
可当他死盯着我盯得久了,似乎从锋锐中浮现出了些许好奇。
因为,我一直在盯着这三人。
我像是着了魔似的就盯着这三人流下的血,盯着他们脸上新长出来的痣,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不可捉摸的秘密似的。
他一定很好奇,我到底是在看什么,等什么呢?
等等,小痣?
梁挽诧异地看过去,发现三人身上的小痣,在一点点地变淡,而他意识到这些小痣似乎之前是没有的。
我也看到了血液中的变化。
随着鲜血不断流出,李漾的血开始变得暗黑,祝渊的血开始泛出青蓝,而秋碎荷的血居然开始泛起了一点点金黄!
这怎么回事儿?
三人惊诧之余,发现三人身下这继续流淌的血滩子之中,多出了三条咕哝的小虫。
我一看见这三虫出现在血中,就松了口气,而梁挽顿时领悟道:“他们是中了‘身上一点红’的蛊毒?”
我不理他,只问一脸茫然的秋碎荷。
“你们来的路上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
秋碎荷楞了一楞,茫然道:“我们来的山路上看见了一个强盗要非礼一个姑娘,就出手救下了姑娘。”
“你就没想过,这么荒野无人的山,为何忽然会出一个强盗和一个姑娘,还正巧被你们碰上么?”
“额……我不知道。”
我冷笑道:“你们怕是碰上了‘阎仙小蛊’华露浓,她就是用这招送走了几个少侠和大侠,因为她只需碰一碰你们的衣角,你们身上就被种了红痣,养了蛊虫了。”
三人不明所以,梁挽则解释道:“如果关兄晚点出手,不及时帮你们放血,那你们此刻已化作三大滩的血水了。”
三人这才顿悟过来,个个面色复杂,实在不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我,尤其是那秋碎荷,更是满是歉意地看向我,无奈且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们,我刚刚差点砍了你的腰腹,我,我还骂了你……对不起……”
李漾更是咬牙道:“我……我是砍错了你……你,你不如也砍我一刀吧!”
也就梁挽,终于收起了锋锐,可依旧沉静如木地观察我。
我却笑盈盈道:“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们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来了,我还是要杀你们的啊。”
三人再度色变,完全不知我怎会如此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梁挽一声叹息,似也有些微微的习惯,而我却看向他,半嘲半劝道:“恩将仇报、杀人再救,救完再杀,本来就是这江湖上很寻常的事儿,你不要太把我的好当真,须知我是关意的弟弟,一个小恶贼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只手把刀子给架在了李漾的脖子上,作势就要砍下去!
就这家伙刚刚砍我十几下的狠辣,我杀了他又何妨?
而李漾直直地梗着脖子,闭目等死,只等一刀下来。
却是迟迟不来。
我也很奇怪。
因为梁挽这回,他怎么不求求我放人?
他为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好像我根本就不会砍下去呢?
这家伙怎么不着急呢!?
李漾睁眼看我,梁挽平静且锐气地无声无言地观察着我,我一下子就变得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就在我们几个人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听得一声尖叫混着杂音的动静,忽然抬头,看向远方。
远方的村落浓烟升腾,似有大火冲天之象。
李漾还是奇异道:“你……你为何不砍下去?”
“你就顾着自己的命?没看见村落起火了么?”
我还演这破戏做什么?
我直接收了刀,解开了四个人的穴道,杀气凛凛地喝骂道:
“恶贼也是要吃村饭的,你们先和我去村子里救人,救了人,我再把你们几个统统杀了!”
这回,梁挽以睿静冷清的目光观察着我,李漾也没敢骂我,连祝渊也只没回声。
连秋碎荷那么好吓唬的姑娘,居然也没有被吓到,也闪着一双秋水碎荷般的明媚双目,充满感激、崇敬,和好奇地看着我。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