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给他任何航向。
我不晓得。
我不知道。
我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困窘地绕开了他这片生机过于盎然的海,走向了洋溢着死亡味道的火光和灰烬。
还是和死人和恶人打交道比较适合我。
好人真奇怪。
梁挽最奇怪。
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咱俩的边界推到原来的敌人区。
“交浅言深乃人生大忌,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不信你!”
“你也别信我,信我如自杀。”
梁挽发了一声浅如水色的叹息,手掌在袖下微动几分,仿佛想抓住一种比世道人心更缥缈不可靠的感情。
他好像有点失望,好像期盼我真去相信他这番话。
可很快,他又迅速收拾情绪,跟了上来,极力地与我并肩而行。
我们在满是残垣废墟之中穿行,忽的听到一处女孩儿的尖叫声。
我抬头一看,发现高处小山坡上有个相对独立的木屋,上面还未测被火势波及,尖叫声儿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还有活口?
我正要与梁挽对视,结果他的人已化作一阵比风更急的气影儿,一下子就飞掠直上,冲到木屋那边。
居然敢比我快?
我奋发之下,紧接着掠去,梁挽想要进屋,这时周围的草丛木林里,却有数道冷剑直接戳向我们周围。
梁挽二话不说,一脚就蹴开了大门,把我推进了屋内,他自己对付起了外围的敌人!
而屋内也不是什么天堂。
我一进门,门后先是一道厉光直刺我后背,椅子下一道冷意袭我肩头,地上一个潜伏的好手飞扑我双足!
来得正好!
此时此刻我正尴尬,杀人比面对梁挽更舒坦!
面对这些人,我就像把几篇文章先随我的法则拆开来,再重新融进一个文档。
我先是一个大仰身往后一大躺,双足往下,踩住那地上劈来的一剑,上身又借着低位避开两道剑芒的同时,我刺出三剑!
软剑如流水丝缎般瞬间抖擞而开,向外一剑割了第一人咽喉,挑出一道新鲜艳绝的血弧后,剑在咽喉处一记反弹,瞬弹到第二人的锁骨,再如切张白纸般一个划拉,鲜血爆溅!再急折到第三人的胸膛口,一个戳心猛挑!
一剑杀三人,剑在三人的致命躯干之间来回翻折腾挪,而我落地同时,四道潜伏的剑光冲我袭来!
我右手一把短剑直往后背递去,一剑格挡开了劈我脊椎的一剑,借力我半空翻转腾挪,避开另外三道剑光,几乎在躺到地上的一瞬,我才一手拍地,身子弹跳而起,弹跳向上时我反手一剑,刺中了第四人,落地时我把短剑一扔,剑锋直接飞掷而出,刺入了第五人膝盖!
短剑脱手瞬间,我把头一低避开刺我面门的一剑,同时右手的软剑换至左手,头也不回,一剑往后递刺而出,往回一戳就穿了第六人腰腹!
第六人应声倒地,软剑却被他身上的甲片死死卡住。
这时我手中已无兵刃。
第七道剑光随之而来,我直接一个燕鹄翻身躲过剑刺,闪到那人背后拍了他脖颈,拍得他低头趔趄,我立刻从他手腕夺他剑,剑锋倒转,没入第七人胸口!
七具尸体倒在我身前。
我默默地抽出了尸身上的软剑和短剑,身上却一股失力没气儿似的发烫,好像忽然就有一股火升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不会这个时候两种毒要失衡发作了吧?
我朝外面一看,发现屋外躺了十个已经变成残废的劲装剑客。
有的人眼珠子倒翻,有的人十根手指永久性地打了结,有的人的耳朵在嘴里,有的人的肩骨被削了一截,有的人胸膛凹了下去,上面多了十多个脚印,有的人就别提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梁挽。
施施然、温温柔地看向我,唇角还温柔笑了笑。
你还笑?你小子除了没杀人,下手明明是比我还狠啊。
还有,你刚刚为了避开我的腰伤,是不是拍到了我身上一个需要打马赛克的部位,把我给推进去的?
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