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时间差不多了,自己的布置应该也已就位。
加上天色不早,自己还等着下班。
郑雄便准备进入赌坊,手中也已经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没等郑雄下令,赌坊内传出一道声音,让郑雄的动作一滞。
“哈哈,听闻门口来了位大人,在下有礼了,不知是哪位大人当面,还请入内一叙。”
还未见到人,一句问候的话语便传了出来,等到说完,一道修长的身影便从门内走出。
初看,略显文雅,和柳不成有些相似。
细看之下,这一股文雅,却是颇有几分卖相,兼具老练之色。
眼中目光流转,可见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当看到郑雄的一霎那,柳二爷的瞳孔一缩,有些意外又觉得棘手。
三品的官袍可是很显眼的,加上郑雄年轻的面庞,柳二爷一下就认出了来人。
若是那种老油子,柳二爷还不会惧怕,搬上自家的老大,寒暄几句,不管是谁都会仔细思考其中的得失。
可是郑雄不一样。
什么人最令人头疼,就是郑雄这种。
不说少年得志的问题。
单是这种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这层身份,就让人头大。
没经过社会的毒打,这类人只知道天是蓝的,怎样是对,怎样是错。
单纯一点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只有经过毒打,才会明白,人的坚持毫无意义。
世界上不止有黑白两种色彩。
还存在一种灰色的地带。
这种地带可以说是人情世故,也可以说是潜规则。
他与人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有人打破或者试图挑衅,就会招致所有人的敌对,被人所打压。
经过毒打之后,恭喜你,不是被同化,便是走不长久的那种。
能走长久的都是长袖善舞之辈。
这类人也没什么对错,只有有用没用的区别。
有用的人,做错了事,错了不一定是错。
最后的结果,统称就是派系。
坏人一定是坏事做尽才会被人发现吗?
其实不然,很大的可能只是派系之间攻伐的结果。
衍生的结果就是站队的重要性。
举个简单的例子,以戚继光说明。
戚继光牛不牛,厉害不厉害,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世人皆知戚继光是抗倭名将,民族英雄。
却不知其能力再怎么大也没用,除了继承父辈的蒙阴,可以说碌碌为无。
从一五四四年继承父辈蒙阴开始,一直在登州卫任指挥佥事一职。
直到一五五三年,这接近十年的时间,一直在蹉跎岁月。
而一五五三年这一年,戚继光开始抱张居正的大腿,得到张居正的推荐,才更进一步,升任都指挥佥事。
其后就是其高光时刻。
直到张居正去世,短短几年时间就被弹劾罢黜,直至病死家中。
观戚继光的一生,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派系的重要性。
这还是张居正是个干事的,戚继光是个有能力的,才能名垂后世。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随波逐流之辈。
整个有明一朝,也就出了一个海刚峰这么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能做到洁身自好。
扯的远了,镜头拉近,郑雄就显得棘手。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加上带了一个宅男的属性,除了与太子有点关系之外,交际圈小的很。
这样一个不属于淮西派和浙东派的人,偏偏能身居高位,除了自身的能力,还与老朱的赏识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郑雄本人也是个不怕得罪人的角色。
药局说拉黑名单就拉黑名单。
要账也能一直要,还特地弄了一出戏剧要账,这种人物弄不倒就很讨厌。
现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柳二爷也非常无奈,不知道郑雄要做些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医侯当面,恕在下眼拙,在下柳夏,见过侯爷。”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柳夏的态度还算恭敬,郑雄便与其寒暄了两句。
“哦,礼就免了,你就是这赌坊管事的?”
这个时候,柳夏也感到压力了,主要是郑雄本人,还有身份上所带来的。
“回侯爷,家兄任职兵部侍郎,常与在下说起侯爷,每每说起,直赞侯爷年轻有为,今日一观,风采更胜。”
“不知侯爷能否赏光,入内喝上一杯茶水,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郑雄一看这柳夏也是个顾左右而言他的人,不经意间还还摆出个兵部侍郎出来说明后台,就是不提正事,对其的印象也差了很多。
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来的时候就知道赌坊的后台是谁,现在在点一遍没用。
或许是围观的人多了,才想邀郑雄进内,但是郑雄多稳的一个人,不会进一个有危险的地方,当下也失了兴趣,回了一句。
“本侯知道了,你哥兵部侍郎嘛,伱既然能邀我进去,那你就是赌坊管事的是不?”
柳夏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愁苦的说道。
“侯爷慧眼如炬,这赌坊与在下有点关系,建立之初出了点银子,若是有错在下认罚。”
眼见躲不过去,柳夏索性光棍的承认,不过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只承认参与。
郑雄见到这种情况,也没拉扯的心思。
刚开始见面牛哄哄的,还以为赌场是你家呢?结果这就软了,虽然只承认了一部分,不过只要参与就行,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也没继续多话,郑雄当即下令道。
“左右,将面前这几人拿下,其余人等,给本官冲进去。”
“沿途所见之人,全都给本官拿下,莫要放走一人。”
见郑雄来真的,柳夏刚想要反抗,不过看见郑雄身后的捕快还是怂了。
人数差距太大,反抗终究是自讨苦吃,所以还是熄了心中的小心思。
再说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这种灰色产业还是留有后手的。
所以见这情形,还是听之任之,只能等自家的老哥伸手来捞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手中的铁尺四处挥舞,见到不老实的就来上一下。
沿途所见的人,都被打的跪倒在地。
很快便到了院内的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