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德妃面前:“额捏,我和十四弟都是你的孩子啊。”
德妃捧住雍正的脸,道:“孩子,那也从来不是我选的,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你去孝懿仁皇后身边。”
雍正僵住身体,这是德妃第一次这样亲近他,他贪恋着德妃手心的温度,不敢说话,怕惊扰的德妃让她收回手。
良久德妃又道:“你告诉我,你汗阿玛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真的传位给你了吗?”
雍正瞳孔震动,划过一丝痛处,他先从德妃手心抬起头,起身后退,没有理德妃的呼喊,到了门边,他终于道:
“皇考是因病去世的,他老人家也从未想过要传位给十四弟,过些日子朕会替皇额捏移宫宁寿宫。
您若是不愿意,那就是身边的劝解不利,朕会把他们都处理了,皇额捏好好想想吧。
您这样对十四弟没有好处。”
“皇帝,皇帝,你回来。”德妃伏在床上喊道,“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对他,胤禛,孩子。”
在德妃的呼喊中雍正的脚步没有停顿,越来越快,直到完全听不到德妃的声音。
德妃去世的消息传到景陵后,允禵自然是要闹着要回京,他与德妃之间的感情不是雍正与德妃之间的感情能比的。
但没有雍正的旨意,看管他的人自然是不敢让他回京,直到接到雍正旨意,看管允禵的人才如释重负地让他回京。
雍正的旨意里不仅让允禵回京叩谒皇太后梓宫,还有允禵晋封郡王,但旨意的内容却不好听,不止是允禵就是在场的人听的都是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但是允禵已经来不及多计较,不及收拾就朝京城赶。
德妃离世因是在夏日,所以雍正免了外地的官员回京奔丧,又在王公和命妇齐集处备了冰镇过的绿豆汤等物用来解暑。
清婉几人磕完头后找了背阳光的地方休息,郭络罗氏用手肘捅了捅清婉,示意她看皇后身后跟着的贵妃,
“不是才早产吗,我看到她还当是自己眼花了。”
清婉这才发现皇后身后一身素服的贵妃,明明是夏日,但是素服底下就着都是鼓鼓囊囊的,每一次跪下起身说是让人扶起来,实际却是被人架起来的。
“这才十来日,还没出月子呢,怎么就?”清婉和郭络罗氏对视一眼,没有说完下面的话。
就是要尽孝,也不用这么折腾一个刚刚早产孩子没留住的孕妇吧,而且现在的局势和康熙刚去世那会已经不一样了,并没有贵妃必须要出现的理由。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将眼睛放在贵妃身上,她初封就是贵妃,娘家还出了一个炙手可热的皇帝宠臣年羹尧。
年羹尧,二月被封为轻车都尉,三月被提升为三等功,一年两晋,若是再立些功,还不知道上限在哪。
都有这样的这样家世和位分了,但未出月子的贵妃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贵妃垂下眼,不去在意别人或是同情或是不解的眼神,拉了拉使女刚刚替她披上的披风。
“福晋,”清婉猛然回神,沉香将手中的绿豆汤递给她,“您喝点这个散散热。”
清婉接过碗喝了一口,还有些碎冰碴子在碗里,直到冰在嘴里慢慢化开,才觉得身上的燥热散了些。
“哪来的?”
“万岁爷和皇后娘娘体恤,特意让备上的,各处休息的地方都有。您要不要再喝一点?”
清婉摇摇头:“不必了,你也歇歇吧。”
外面突然传来喧闹,清婉和郭络罗氏已经休息了会,干脆自己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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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跌跌撞撞来的是允禵和宁音,再看宁音不过半年的时候,已经瘦的不成人样,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二人行了礼之后,允禵闷着头就走了,想来也知道是去找雍正,只有宁音追在后面叫了几声没留住人,干脆停下,又转身回太后梓宫处。
清婉没忍住快步走到宁音面前:“十四弟妹,你怎么......”
宁音好像不意外她会拦住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三嫂。”
眼神飘忽了会才笑道:“我大概是命不久矣了,咱们以后大约是没有时间再见了,今儿个,就当话别了。”
清婉心神大震,脑子一片混乱间抓住宁音的手腕:“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给两位福晋请安。”清婉转头,也放开了宁音的手,是皇后身边的人。
这人只当没有看见两人间的动作,道:“皇后主子传十四福晋说话,十四福晋请和奴才走吧。”
宁音点点头,冲清婉笑笑,仿佛刚才命不久矣的话不是她说的。
允祥从宫里回来后也觉得疲累不堪,清婉将药端给他后,不由道:“王爷以前喝药也没这么频繁。”
允祥喝完药后习惯性地从腰间荷包里掏蜜饯,没掏到:“这就没了?”
前些年,他有一次喝药只稍稍咧了下嘴就让明昭看见了,第二天明昭就给了他一个装着蜜饯的荷包,每次喝药时,明昭都盯着他吃下蜜饯才满足。
本来是为了逗孩子,这么多年,竟也习惯在喝完药后来一粒。
只不过以前明昭会在每天请安的时候给他备上新的,现在他成日忙着公务早出晚归,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和几个孩子说说话了。
所以明昭也没有机会再给他的荷包里塞蜜饯。
清婉接过允祥手中的荷包:“明儿个给你装。”
允祥点点头,又揉了揉头上的穴道。
“万岁爷和十四弟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