铱誮
夜。
那丰霈细雨仿佛把这一夜浸润了,漫长的一瞬过去,云慎终于要支撑不住,收起手来,有些狼狈地卧在陈澍的身侧,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一席白衣,也不知道是搭在陈澍身上,还是被他压在身下,就这么纠缠在两人之间,绑着他们。
只要再靠近那一点,一根发丝的距离,他便能亲到陈澍的乱发,然后便是她温热的眼睑,嘴唇微张,那裸露的一截颈项,隐隐起伏,似乎在等着什么更锋利的,更柔软的东西舔舐上去。
云慎不由地贴得更近了。
他原本应该在外面守夜,而不应当在这里,迟缓地意识到陈澍发间那股不同寻常的潮气是裹着皂荚的味道。
偏偏无所知的陈澍还翻了个身,朝着他这边凑了过来。方才散落在袍上的乌发也落在了他的脸侧,那样温柔潮湿的触感,轻柔剥开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层锈迹——
被丢入炉中重铸,也不会淬去他精魄道行;沾染上凡人血气,仍不掩其金石之性;然而此刻,于狭谷之中,于沛霖之间,这奋然不顾的纵身一跃,终究使云慎束手贴耳,抛开前尘往事,自甘沉溺在这以真心铸就的锁链里。
在天虞山,陈澍抱惯了他,此时甚至不觉得他冷一般,在梦中也这样依赖地凑上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背。
隔着衣料,云慎也能察觉到那手指不经意地收紧,二人越拥越紧,陈澍身上的暖意疯狂地侵入着他的皮肤,逐渐占满他的神志。
只是一吻而已,落在耳侧,颈间,她是不会察觉的。
鼻尖探入那更浓郁的颈间,擦到陈澍的耳垂,尔后止住。
这没有什么,他与他身体里的血都在尖叫着,战栗着,仿佛只要一个顺着他心意的触碰,便能让这长久紧绷,不得释放的冲动宣泄出来——
他便能和陈澍水乳相容。
光是这一个想像,化为剑身被陈澍握在手中驱使的景象便能教他的喘息再也停不下来,这比那天虞山的潭水还要教人喘不过气来,被陈澍压住的手臂止不住地打颤。
呼吸间,他的脸颊也与陈澍耳侧那块肌肤相贴,缓缓向下,摩挲一般地拂过,许是面上雨露潮湿,他从不知陈澍竟也如此这样滑腻,那让人着迷的触感一点点地引着他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