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松被她抱着的那条胳膊发僵,他的脸很热很红。
想说话,但一偏头看到伊依担惊受怕的模样,他又说不出口。
“那,那个,你没事吧,没被咬吧?”江小松咽了口唾沫后,小声问。
“呜呜呜——”
少女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小声呜咽,抱紧了他的胳膊,身子有意无意地来回晃悠。
.......
江小松现在很为难,他既不能离开,因为伊依明显怕的不行。可他也不能再让她这样抱着了,要不然可能会发生点难以预料的事情。
所以他目前就是在枯坐,硬等,等到伊依情绪稳定了,松开。
但偏偏她情绪稳定不下来,光在那呜了。
于是江小松感觉越来越难控了。
好在,伊依最后还是自己松开了,松开他的胳膊,怯生生地偏头到一边搂着自己瑟瑟发抖,看起来貌似是比刚才好一点。
“别怕,我弄掉它,你坐着看就行。”
“嗯呢。”
江小松话是说完了,但人还坐着不动弹。
“快弄掉它呀。”
“......我在找东西,别急。”
伊依呈鸭子坐,坐在床头角落,小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胸口,楚楚可怜。
与弱女子动作不同的是,她眼神很淡定,还玩味地看向背朝她的江小松。
他坐在床边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手插在口袋里,腰微微弯着。
少女嘴唇微抿,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想遍了,才没好歹没笑出来。
小卧室里的动静怪大的,月月在吊篮里能听到,但一向最喜欢妈妈的它这回听到她的惊呼,它连眼皮都没眨。
显然,动物感知人类情绪的能力比人类自己可敏锐太多了,更别说它记得小时候妈妈属于那种手拍蜘蛛脚踩蚰蜒,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
生活真真假假很不容易,猫猫轻轻叹气。
墙根有一根换下来的坏灯管,坐了一阵,江小松才勉强起来,把长长的灯管拿上,到角落去捣蜘蛛了。
“左边,左边一点。”
“过啦,往右,来回捣。”
“你要垫脚尖,再往上点。”
“呜呜,好吓人。”
江小松拿着灯管费劲巴力地垫脚尖捣蜘蛛网,伊依就坐在床上,认认真真地给他指挥,还会特意弄点哭腔表示她还是害怕。
就是江小松听着她的话,虽然语气听着是没什么问题,听得出来在害怕,但不知道为啥他嘴角就是忍不住地直抽抽。
“对了对了,慢一点,灯管碰到蜘蛛了,慢慢地把它放下来。”
“妈呀!它掉下来了!”
伊依眼睛瞪大,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这回她没装。
因为江小松把蜘蛛接到灯光后,放下来的时候给它弄丢了!
别说她了,在弄丢长脚蜘蛛的一瞬间,江小松都慌了。
不怕蜘蛛织了一堆网在那挂着,就怕捣蜘蛛的时候,它突然不见了。
他连忙睁大眼睛,在灯管上看,但上边除了蜘蛛网就啥也没了。
江小松又在蜘蛛大约掉下来的位置使劲找,但就是死活找不到。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快把灯管放好,小心别打了伤到你。”
江小松没回话,还在地毯式搜着那只蜘蛛跑哪去了,心里慌得长毛。
伊依下床,轻轻拍拍他肩膀。
“好啦好啦,没事的,丢了就丢了。”
“?”
江小松回头,狐疑得看着面色有点太淡定的伊依。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再次抱住他胳膊,呜咽起来。
“我们快走,不要在这里了,我害怕。”
“呃,那要不去客厅坐会?”
“不行,不想让月月看到我害怕的样子。”
“啊,那,那去我卧室?”
“快,走!呜呜.......”
灯管被伊依拿过来放到角落放好,然后连拖带拽地拖走了江小松,把他拖到他卧室去。
江小松的卧室就大很多,卧室里没床,只有榻榻米,很大一张。
他卧室看着倒也不算乱,就是这会床上被子没叠。
但这貌似
刚好。
伊依毫不客气,呼得一下就扑到他床上,缩着身子就钻进他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少女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床边还愣愣站着的江小松,脑袋低低,委屈巴巴的,好像在跟他说‘你要是再不上来,我就要掉小珍珠了。"
“.......”
江小松面部抽搐,想了想后他揉揉头发,坐到床上。
“呜呜,我还是好怕。”被窝里,伊依探出一只小手,拉拉他的衣服,声音哭唧唧的。
江小松没办法,深呼口气,只得上了床。
都不用他动手,他一上来,伊依就连忙把被子给他盖好,还把他往被窝里拉拉。
“......”
在她的努力下,一张被子,把他们夫妻俩裹的严严实实。
“其实仔细想想,那种蜘蛛是益虫,没它的话家里什么蚊子苍蝇会多的,它也不会咬人,你怕什么呢。”
“就是怕嘛。”
两人同盖着一张被子,小声说着话。
不多时,窗户上传来哒哒声。
天色渐晚,雨开始慢慢下。
江小松的卧室里,夫妻两小声说着悄悄话。
他们刚出来的小卧室,一只小蜘蛛沿着瓷砖,倔强地往墙上一点点爬。
不知过了多久,它爬了回去。
虽然它织的网没有了,但只要它还在,它就会继续织,织出一张抓捕小虫子的罗网出来。
这是小蜘蛛在这个家里的责任。
客厅吊篮中,月月睁开眼。
坏灯管上缠着的蛛网忽的脱落,而后慢慢向上回升,不多时,天花板角落处的蛛网恢复原样。
完好如初后,小蜘蛛开开心心地挂了回去。
月月闭上眼睛,继续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