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年一口气又讲了三道题,何栩向着闻年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老实地搁在桌上,一只微微悬空,他刚刚还皱着的眉头慢慢松下来,就像多云转晴一样。
何栩一口气弄懂了好多题,那都是他之前积累的还没解决的,他眼里有着浅浅的兴奋。
闻年看何栩咬了咬唇就知道他又要说谢谢了,所以他先开口截住了话头:“今天晚上已经说了好几次谢谢了,真的不客气。”
何栩眼睛亮晶晶地看了一下闻年,又好像想起了好主意一样,低头在辅导册侧边的空白刷刷几笔。
闻年低头去看,是一个小人的简笔画,一个只有人形的小人盘着腿,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头顶上写着感恩二字。
闻年看着这活灵活现的小人儿,笑了,他觉得何栩的画比他本人活泼多了。
闻年拿起笔,在小人儿旁边写了不客气三字,那笔走龙蛇,气韵生动,何栩很喜欢留下来一点关于闻年的印记。
后来的几天,闻年收到了来自何栩的不同小人儿的感恩,有双手抱拳表示多谢的,有古代读书人作揖的,还有鞠躬的,各式各样,逗得闻年发笑,有时候闻年在旁边写不客气,有时候在下面画个√表示已阅。
他们凭借这每天的三四十分钟,日子还是绘声绘色地过去了。
何栩白天是几乎看不见闻年的,他最开始总是刻意四处搜寻他的身影,后来他就不再那么急切了。
那三四十分钟,好像是两条本来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在这里有了一个结点。
何栩的问题越来越少,闻年有时候会勾画出一些同类型的题让何栩总结一下题型以及常见的出题陷阱。
一类一类的题型成体系地这么总结下来,数学书上的知识被拆解开来,何栩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脑子清楚过。
后来那本辅导册做完了,何栩把它仔细锁在抽屉里,和那些画放在一起。
不出所料的话,以后这些与闻年有关的东西将成为何栩回忆的伶仃凭据。
何栩的问题越来越少,渐渐的每天晚上只有两三道题问闻年。
其实这件事明明与闻年没关系,但他几乎没有缺席过,闻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天都来,反正也没人要求自己。
但闻年面对着何栩,是说不出自己不能来这些话的,只是看着何栩的眼睛,他就是无法说出来。
或许是那次缺席的晚上,让闻年明白自己好像肩负了一点别人的期望,所以他尽可能的去维护。
周三下午理科一班的最后一堂课是数学课,闻年上完课打算和朋友先去吃饭,吃了饭就去给何栩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