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吩咐齐汝做出这样的事,至少,他不会蠢到用这种众人皆知的手法。
那么,会是谁?
赶到延禧宫时,琅嬅和嬿婉正一起在外等候着,不敢惊动了里头的动静。
帝后相望一眼,一瞬便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琅嬅总算转向那个小宫女,问道:“那么主儿出现这个症状的时候,服用了什么东西,又是谁送来的。”
小宫女战战兢兢,只能如实相告:“只有……只有徐答应送来了一碗疗伤的药,旁的,便没有了。”
三人皆是眉间一蹙,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在后宫里几乎是无声无息,来去毫无痕迹的女子。
小主,
嬿婉虽然不清楚,可另外两人却是再明白不过。
想着,琅嬅转身看向嬿婉,温声道:“里头血腥,你看不得这些,先回去歇息吧。”
嬿婉本欲多问,可很快又意识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怕是两人都不想让自己涉及进去,便左右环视过二人面庞,点点头踱步离开了。
“赵允,传徐答应过来,记着不许声张,若是有旁人知道,朕唯你是问。”
赵允赶紧应下了,马不停蹄。
而琅嬅,也在弘历的示意下,去太医处询问孙俐姮的事。
徐慧珈到的时候,依旧是同往日那般,含着浅薄的笑意,跪下时,灰粉的衣裳在无光的殿内,呈现出近乎透明的颜色,仿佛要隐入香炉里飘出来的香烟。
“臣妾自入宫以来,还从未被皇上召见过,今日终于得以见一面皇上了。”
弘历讽笑一声:“不必装模作样。你背后的人是谁,又是为谁做的事,朕都清楚。”
徐慧珈的心头有微微的震动,很快又平息下来,只是莞尔道:“臣妾从前是太后的人,可现在,是您的人了。”
“呵,”弘历冷笑,随意靠在榻上,不以为意,“你?朕为何非要用你不可,你有何用?”
“臣妾为您更好地处置了孙常在,了却您一桩心事,而臣妾所求,不过是想要为您所用罢了。”徐慧珈低头注视着自己衣裳的纹样,一圈又一圈的,如同漩涡,如同深渊,要将她狠狠吸进去。
而她,甘之如饴。
“皇上想要孙常在无声无息地死,可这样一来,您想要借她杀一杀太后的戾气这个打算,不就成了一场空么?”徐慧珈再次笑了起来,与他对视,像是在虔诚地等待答案。
弘历一挑眉:“你倒是个有点脑子的人。”可疑心依旧不改,甚至审视般地转向了一旁的赵允和进忠。
两人立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跪下讨饶,连称自己一直严实管着嘴。
徐慧珈道:“一切都是臣妾一人的猜测,与两位公公无关。”她嫣然一笑,绽开薄唇,“皇上,太后终究是太后,怎会选两个同样愚蠢的人入宫呢?”
弘历仍旧神色平淡阴郁,如乌云密布的天空,灰沉无边。
“你这么做,就没想过太后会气急而处置你?”
徐慧珈的笑容堪称温和,声音却如冰锋一般:“若是臣妾连应对之策都想不到,怎敢侍奉皇上,为皇上做事呢?”
弘历手中摩挲着翡翠持珠,好半晌才收紧,沉声道:“那朕便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