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着急忙慌地扶住要瘫倒下来的太后,苦苦劝道:“太后,若是连您都对讷亲大人不闻不问,就真的无法回旋了呀!”
太后气急,一下一下重重拍着紫檀小桌,厉声道:“讷亲岂止是无能,简直是昏聩!什么时候回京是皇帝来拿主意,他擅自自作主张些什么?连庭澈和傅恒都劝他了,他还敢回来,就不担心会贻误战机?简直是作死!”
事到如今,除了等弘历自己下决断,她是绝不能再开口的。弘历如今雷厉风行,极有主张,她又才被警告过,怎么敢对前朝之事再有话说,更何况此事涉及战机。
“若是讷亲还有点脑子,就会主动向皇帝认罪,求皇帝降罪于他,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太后恨恨道。
而讷亲终究让人大失所望,他多次推诿责任,却再也无力回天。
果不其然,弘历下旨,讷亲被正法于军营,斩首示众。
听闻此消息的太后,登时连笔都握不住了,啪嗒落在纸上,突兀地划出一道黑线。
“皇帝的速度……好快啊。”纵然她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现在也忍不住心惊肉跳。
好在庭澈与傅恒得力,总算在不久后凯旋而归。
而讷亲一死,也让朝中军中的人个个提心吊胆,行事谨慎又拼尽全力,不敢叫人找出一丝差错。
自此,钮祜禄一族,便再无前朝重臣撑腰,唯有一个太后了。
她恍惚地坐回榻上,终于明白了弘历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钮祜禄全族和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
但弘历已经这么做了,将她的羽翼全都切断,她手中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太后失笑了一声,缓慢地摇了摇头,虽没见到弘历一眼,她仍然能想象到弘历是以怎样的神情下达的旨意,又是怎样对她处心积虑做下这一切的。
而不多时,赵允就带着内务府的人奉弘历口谕,将前些日子新得的粉彩福禄万代纹葫芦瓶和折枝桃花纹洗等一一送来了慈宁宫。
太后看了一眼,当即苦笑,看来这是弘历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是否想要好好地颐养天年,就看这一次了。
她叫福珈仔细地收好,慢慢道:“去告诉皇帝吧,哀家都明白了。皇帝这些时日忙于朝政,你是他身边的人,要好好照顾着。”
赵允笑了笑,屈膝道:“奴才遵旨,还请太后放心。”
既然维持明面上的母慈子孝就能保住她和钮祜禄氏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她想通了。